。”
周幼里的声音哑得连不成一个句子,“我…没骗…你”,于恸哭中终于抬起头,眼睛已经开始发肿,瞪过来,软绵绵的。
梁胥只说,“嗯。”
周幼里咬牙,又说了一遍,“我没骗你!”
声音大了一些,但还是很糯,梁胥说,“好”。
周幼里低头抹眼泪。
她慢慢伏倒在梁胥的怀里,全身心地投入其中,长久地抱了一会儿。
因为保持着坐在他身上的姿势,梁胥渐渐被压得缺血,失去知觉,周幼里撑起身来。
她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他脚边的地上,头枕着他的膝盖。
她帮他揉腿,梁胥把手盖在她的手上,跟着她一前一后地推着。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周幼里脑袋低垂,好像有点难以启齿,不敢面对他一样。
“你知道吗…我在很久以前就想像过你的样子。”
她说,“在写《沦落》,陆钦,穿着白大褂,那个影子,其实已经模模糊糊有了你的样子。后来写冯致,然后写你,每一本比上一本细节更多,其实我总是在写同一类的,甚至同一个的人……当我从你的世界里醒过来,回到现实,我想的最多的是,怎么会…怎么会就真的见到了你,那么强烈的喜欢,不受控制,简直就是我写文时候的那种心情。”
“很变态吧。”
“喜欢上自己笔下的人物,然后,有一天,你变成了真的,我又开心又害怕,一面狂喜,一面又不敢相信。我想了好多好多,万一这一切是假的,万一这只是我的幻觉,后来发现不仅这一切是真的,你还回应了我的感情,比我原本想象中的多太多了。”
“我也觉得好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好害怕,你为什么会爱我,好奇怪啊,这么自主,自发,而且还这么强烈,我不敢,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敢……”
“太失控了……”
“一切突然发生,到了选择的节点,我做了选择,原来以为自己可以用一种不伤害你的办法……抹去记忆,把你抽离出来,我现在知道了,我一直不敢直视的是——”
“你是一个独立的人。”
“梁胥,你是一个独立的人,有我的影子的,独立的人,你可以想象吗,我创造了你,而你拥有了独立的意识,完完全全独立的意识,又是整个和我无关的人。”
“可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她又渐渐说不动了。
头枕在他的腿上,眼泪流到布料上面,喃喃自语,“可我都做了什么啊…”
“我好怕你恨我,我也怕你不恨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低低说了几遍,似乎有些混乱,一时间听不太清楚,梁胥捏着她的脑袋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迷茫的眼睛。
他推开座椅,跟着周幼里一起坐到地板上,木板冰凉,视线下移以后,看得到窗户外面更矮的景象,一楼有人刚刚出单元门,手里拎着红色的布袋。
而她的视线聚焦,落在他的身上。
坚定的,从容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其实我刚回到现实就想见你。”
“写了好多好多剧本,但他不让我进来,我吃安眠药,他的修复能力到达临界点,让我进来找你,说,取下戒指就可以回到现实。”
那是一间空荡的房间。
少年巫鹤抱着怀里的女人,坐在床上。
床单整洁,好似没有人睡过,一点生气也无。
女人面色苍白,从脸颊到嘴唇全都没有血色,垂手躺在他的怀里。
少年静静的,一遍一遍地轻抚她的脸颊。
好像她睡着了,而他害怕惊扰她的睡眠那样。
周幼里抬起头,举起左手,梁胥被她的动作牵动,也抬头。
金色的戒指闪光,她把戒指取了下来。
从房间飞向阳台,金色的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但是我偷偷藏了毒药。”
她看着他的眼睛,呼吸平稳,吐字清晰,“我已经回不去了。”
/苦艾酒/:fly me to the moon.
他在那时候突然拉住周幼里的手腕。
坐在地上的两个人,被他拉扯着起来,他牵她的手往前走。
周幼里在身后抹眼泪,梁胥好像背后长了眼睛,转过身对她说,“先洗把脸。”
他只说“先”,不说“后”,站在浴室门口,捧着一个热腾腾的毛巾,让她擦脸。
周幼里洗完了,眼睛还是红红的,眨了眨,“没有ruye,Jing华,面霜。”
梁胥怔了怔。
带她去陆钦爸爸妈妈的房间,梳妆台摆有陆妈妈的瓶瓶罐罐。周幼里旋开其中一瓶,涂抹,“这个牌子不便宜哦,小陆家里很有钱嘛。”
梁胥感觉到额头有青筋在跳。
“不换身体了吗?”
周幼里“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