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烟脸上挂着笑,按着顾宛然的肩膀把她揿在座椅上,才坐回自己位置,重新倒了点水。
“在听诊断前,师姐有兴趣先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不等顾宛然说话,邢烟就自顾自地开了场。
“曾经有个男孩a,他妈妈是开店的,也正因为此,他认识了一个在她妈妈店里做工的女孩b,男孩已经上大学了,而家道中落的女孩刚回国,还在读高中,但这依旧不妨碍他们产生情愫,所以他们交往了。可他们交往后不久,有一件事彻底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那就是男孩a发现自己尊敬的老师是一位伪君子,不仅窃取了他的研究成果,还想逼迫他同流合污,忍无可忍的男孩a最终决定——检举自己的老师。”
邢烟说到这里,看着顾宛然仿佛凝固的神色淡笑不语,继续道:“男孩a是一个谨慎且缜密的人,他不动声色地收集着证据,做这一切时连家里人都瞒着,唯独没有隐瞒女孩b,因为他太信任b了。事情,就这样悄悄进行了一年半,一切看上去都很顺利,只是男孩a时不时会感觉胸闷头晕,甚至恶心发烧,但他没想那么多,以为这只是Jing神压力过大而导致的。”
“最后,他整理好了一切,把检举信递送到官方部门等待结果,可他等啊等,没等到裁判结果,反而是自己先病倒住进了医院,医院检查后说他肝脏等器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正在慢慢衰竭,建议立即进行器官移植手术,所以他就签下了一份‘协议’。”
邢烟低下声音,“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份协议其实是张Yin阳书,他上当了,与此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写的检举信原来根本没能送出去,病情更是雪上加霜。不久后,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死在他最好的年纪。可他至死都不知道,他的信之所以没能送出去,是因为有人告密了,而那个告密的人,正是女孩b。”
听到这里,顾宛然手里的包蓦然坠地。
她僵着脸色说:“别说了……”
邢烟冷眼看着她,“师姐不想知道这个故事里的男孩a和女孩b是谁吗?说起来你应该认识啊……”
顾宛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邢烟,邢烟也看着她,张嘴一字一顿道:“那个男孩a姓徐,名叫徐璟,而女孩b,就是师姐你啊。”
当邢烟的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顾宛然再也忍不了,站起来挥开一桌子的杯盏,“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劈里啪啦的瓷器摔在邢烟脚边,她淡淡看向惊惶的顾宛然,面无表情道:“你当年对徐璟做了什么,我就对你做了什么。”
顾宛然的脸色登时惨白。
她一把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料,摸索着跌坐在椅子上,‘刺啦——’一下,手掌侧沿便被碎瓷片割了道口子,鲜血霎时直流。
但她仿佛感觉不到,一个劲地喃喃,“从敦煌开始,是你、你给我下的毒……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邢烟扶正一隻摔倒的杯子,“当然是时时刻刻啊,吃饭、喝水、甚至送你吃的水果……反正你对我没有防备,这很容易做到的,每次都是微型剂量,一点一点,日积月累,等你察觉到,自然已经晚了。”
说罢,邢烟理所当然地歪了下头,“这么惊讶做什么,这种下毒方式,我还是模仿你的呢。”
顾宛然死死地盯着她,“毒妇……”
“彼此彼此。”邢烟冷冷道:“知道吗?我用了整整三年时间调查我哥病死的事,排除了所有可能,最后那种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事实。顾宛然,你知道那一刻连我都震惊得无以复加,如果他还活着,他会是什么心情?毕竟他怎么也想不到,是你为了借助明家起势,一手将他推入了地狱。”
“而我……”邢烟居高临下地接了句,“不过是把自己也变成了和你们一样的蛇蝎心肠,才能下得去手。”
她眯了眯眼,“我说过,我不会放过当年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从进敦煌开始,我就是猎手,而你们都是我的猎物,一个——也别想逃。”
顾宛然惶然跌坐。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局,什么西北之旅,不过是她杀戮的契机,她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能和他们言笑晏晏地走一路……
“疯子……你是疯子……”顾宛然挣扎着想要逃,却一下子腿软跪倒在地上,双膝都是碎瓷片。
她看着自己动不了的双腿和渐渐酥麻的身体,颤声道:“你对我做了什么,咖啡…你在咖啡里给我下了东西!”
“放心,这回不是毒,只是麻醉剂。”邢烟说着,朝顾宛然走去,顾宛然一边摇着头一边质问,“为什么你没事,你也喝了的!”
邢烟仿佛看白痴般,“因为我喝得少啊,效果当然就慢一点。”
说完,她一把薅住顾宛然的头髮,不顾她的尖叫把人拖到凳子上,两手按在不断挣扎的顾宛然肩膀上,侧头看着对面的反光镜,“师姐,你怎么怕的在发抖啊?”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你现在知道怕了?”邢烟像是不可思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