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如刺的针尖在动脉处扎出红点,明淮几乎是愣怔地看向邢烟。
邢烟对他笑,“你哥说的没错。师兄,你一直是个不错的人,就是太单纯了。”
说罢,邢烟看向明决,“好了,你们兄弟间的矛盾我没兴趣听了。明决,你来这里,主要目的可不是你弟弟,而是……”她看了眼自己另隻手里的信封,“这个吧?”
无视明决漆黑得令人发毛的眼神,邢烟勾起唇,“毕竟就算杀了明淮,我也捞不到什么好,所以你也一直在等我谈条件吧。”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箱钱上,“把你的这些脏东西都收起来吧,我要是为了这些,也不必做这么大场局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和你谈判吗?”邢烟回头看了眼外面辽远的沙漠,“因为这里是戈壁,是无主之地,没人,自然没法,我们这些事情,在有法律的地方可办不了。我哥一直很喜欢《三体》里的那句话,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我以前一直不懂,现在我懂了,有些珍贵的东西啊,必须用兽性才捍卫得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明决眼神Yin郁的看着邢烟。
邢烟朝他笑笑,针筒却抵着明淮往后退了步。
“我的要求很简单,两条。”邢烟看着他,目光坚毅,“一,把休息站的老板和老板娘放了,你们当年害他们的儿子入狱顶罪还不够吗?他们和净空师父一样,已经无意復仇了,这件事是我求他们帮的忙,别把他们牵扯进来。”
“可以。”明决沉声,看了眼一个黑西装,那人立刻从厨房里架出两个晕厥的人,邢烟眼神刚掠过去,明决就开口说:“放心,只是昏过去了,我没把他们怎么样。”
邢烟收回眼神,继续道:“二,我要你们向全社会公开自己的罪行,还我家人和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一个公道。”
明决眼神微变,邢烟冷笑,抵在明淮颈脖上的动脉又近了一分。
她冷声道:“我是没带录音设备,可我已经联系好了京华社,电话就在你身后。”说完,邢烟做了个眼神示意,明决一回头,果然看见玻璃柜台上架着台座机。
邢烟看着他,嘴唇微动,“你不是律师吗,放心,我不审判你们,这是法官和法律应该做的事情,我不抢功。我现在要的,就是你们的一个道歉,这不过分吧,明大律师?只要你向报社讲明当年事件的真相与原委,并公开道歉,我就把你们想要的东西还给你们。”她顿了顿,“哦,还有你弟弟。”
说罢,邢烟转瞬表情全无,“我耐心不太好,十秒钟。”
“一……”
“二……”
明决冷冷地盯着她,好半晌,才开口,“好。”
他Yin鸷地看了眼邢烟,“我答应你。”
邢烟神色淡然,抬起下巴指了下座机。
明决背过身,朝玻璃柜台走了几步,他抬起手拿起座机,身后传来邢烟的声音,“拨号,免提。”明决眼睛半垂,伸出手指摁下号码盘,‘嗒—嗒—嗒’,几个清脆的响落后,他回头朝邢烟提了下电话示意,电话里头立刻传出嘟的一声响——
一秒寂静。
“您好,这里是——”
就在这时,明决‘嗒—’地挂断了电话,眼镜片上的寒光一闪而逝,邢烟脑中警铃一震,下意识地回身出手,却被一个反擒攥住了双臂。
她还未来得及格挡,就听见了骨头拧转的咯吱声,与此同时手中针筒也被打落在地,应声而碎。
摁住她双手的壮汉抬腿一个顶膝,狠狠撞在她肚子上,邢烟立刻闷哼了声,哇地趴到地上蜷缩了起来,吐出一口白水。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仿佛电光火石。等明淮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两个黑西装给架住了双手。
“邢烟!”他下意识地失声道。
看黑衣大汉一把揪住了邢烟的头髮,明淮挣扎着大喊,“哥,你放开她!”
明决缓步走过来,松了下领带,斜过目光,“她都要杀你了,你还替她说话。”
头上绑着绷带的壮汉跪压在邢烟纤瘦的脊背上,迫使她趴伏在地上。“滚开!”邢烟用力挣扎,那大汉脸上的肌rou狰狞得贲起,蒲扇大掌一把摁住了她的脑袋,狠狠掼在砖地上,她那雪白的额头登时渗出了血渍。
明决摇了下头,用擦得锃亮的黑皮鞋勾起邢烟的下巴,居高临下,“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聪明的女人吗?”
他半俯下身,寻到邢烟满是恨意的眼,“因为女人的聪明,代表着另一种愚蠢。”
说罢,他倏地从邢烟攥紧的手掌里抽出那封信笺,脸上慢慢显出一种近乎残忍的戏谑,“威胁我的代价,你会让你记一辈子的。”
下一刻,压在邢烟身上的大汉忽然抬起了手,甩出一把美工刀,紧接着,刺耳的衣料撕裂声乍响在寂静的休息站内。
明淮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几乎是癫狂地挣扎起来,“明决!你敢!”
明决看也不看他,大声道:“二少爷累了,带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