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本书上的字迹是一样的,昭示着它们同属于一个人的少女时代。
沈小甜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开始笑。
陆辛不明所以,一步迈了过来。
“怎么了?”
沈小甜又笑了好一会儿才说:“昨天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那个电话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儿,原来我和我妈讨厌的东西里有共通的,到了今天我又明白了一件事儿,我妈、我妈以前也是个年轻小姑娘。”
年轻的小姑娘,有着对人生的规划和梦想,一九九零年,她可能还没遇到沈柯,已经决心成为一个刺猬一样的女孩儿,心里却也渴望着爱的温暖。
可后来,她终究有了一本武功秘籍,只属于她自己。
这就是她那个不怎么称职的母亲。
说着,沈小甜的目光变得越发明亮。
陆辛看着她,看着她站起来,把书好好放在了书架中间的位置,竟然有点儿郑重。
“这种感觉很特别。”沈小甜轻声说,“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妈是一堵墙,冷冰冰的,一直拦着我,墙上还有刀刃,每当我想在墙边休息下的时候,那些刀刃就会伸出来捅伤我,可有一天我一下子发现,这堵墙其实是个人,会伤会痛。”
她想起自己之前对柳阿姨说自己的妈妈虽然看着强大,可还是能被伤害,自己又觉得那话语中展露的与其是自己对妈妈的了解,不如说是一种普世思想的延续――人人皆有软肋,不管那个人是谁。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有了一种意识,一种能够让她去代入她妈妈的意识。
“从心理学上来说,我们有共通的痛,也因为我们有着共通的爱……”
她抬起头,看着陆辛。
“就像一个分子有一天突然意识到另一个家伙也是分子,都是分子,那就是具有共性的。”
共通的爱是什么呢?
是对那个老人的么?
陆辛大概明白了沈小甜的意思,他轻轻叹了一声,把沈小甜拉近了怀里,用自己的手臂拥抱着她。
“谁都是一个人,天生一个鼻子两只眼,用手吃饭用脚走路,吃的是五谷杂粮,品的是酸甜苦辣。听你这意思,你以前都不把你妈当人了,那怎么可能呢?你呀,就是这一阵儿的心气儿都往你妈的好上去了,可你跟她关系也就那样儿,心里都是她的好,那看自己就觉得不好了。
“可这不是自己难为自己么?你回过头去想想以前那些事儿,要是再让你选一遍,你还有哪个是会改的么?你妈的脾气是那样,你的脾气是这样,有些事儿走到这一步,可能不是谁的错,就是不合适。你可不能硬是把个大黑锅往自己身上背啊。”
在陆辛的怀里,沈小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说:“我才不会为难自己呢。”
陆辛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是啊,咱们小甜儿老师多豁达呀,要是换个人,受着这两边儿夹着的气,估计早把自己憋屈坏了。小甜儿,个人因果个人担着,搁我们这行来说,鲜rou下锅就是香的,烂鱼下锅就是臭的,你妈妈能当个什么样儿的妈,不是你这点儿锅里的油说的算的。”
说完这两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午后的阳光从房间的窗外照进来,照在被磨到凹凸不平的书桌上,照在老旧的书架和书上,照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如旧如新,亦旧亦新。
陆辛看着那把空着的椅子,恍惚看见一个老人坐在上面,转过头来对他微笑。
他低下头,轻声说:
“没事儿,什么事儿咱们都一块儿来想,我不把你一个人丢下。”
椅子上的老人消失不见,只有怀里柔软的温暖的女孩儿,似乎是哭了。
……
关于海鲜中富含“甘氨酸”所以吃起来有甜味的视频作为“甜”的下集发布之后,过了一个礼拜,沈小甜就发了第一份广告。
却不是电动牙刷和除螨仪这种“大V”手里人人皆有的“入门级广告”,而是羊rou。
是的,羊rou。
来自大西北的羊rou。
这事儿说起来,也跟沈小甜她妈有关。
田亦清老爷子的学生们想要集资搞希望小学的事情被田心女士重拳出击给搅和黄了,田心女士自己又动了想要捐款的心。
她的行动力超强,很快就选定了一个地方――老爷子当年呆过的那个西北贫困县,那里有一片沙枣林,曾经被撒过一罐骨灰。
为了搞学校这事儿,她还自己去了一趟大西北,两天下来,除了脸黑了,嘴干了,也吃了一肚子的羊rou。
大西北,是田心女士从小长大的地方,明明离开了很久,回到这里,她的笑容都和平时不一样了,当然,也可能是喝了点酒,又看见女儿有点高兴。
“他们这个羊rou真挺好吃的,我小时候就喜欢吃。”视频通话里,田心女士是这么对沈小甜说的,“他们这个县长也是个厉害人,就比你大两岁,人家肩膀上是扛了一县好几万人的生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