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母亲是语文教研组副组长,虽不是班主任,但带毕业班的课,临高考,也挺
忙的。以前午饭,我经常去找母亲蹭教师食堂,那次五一节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学
生餐厅了。后者的伙食众所周知,有时实在忍不住就托走读生从外面带饭。
陆永平又到过家里几次,每次我都在,他一番嘻嘻哈哈就走了。关于陆永平,
母亲绝口不提,我也绝口不问。这个貌似并不存在的人却横亘在胸口,让我喘不
上气。
五月末的一天,我晚自习归来,在胡同口碰到了陆永平。我车子骑得飞快,
吓得他急忙闪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看清是我,他才说:「你个兔崽子,连姨
夫都要撞。」进院子时,母亲正要往洗澡间去,只身穿了件父亲的棉短袖,刚刚
盖住屁股,露出白皙丰腴的长腿。看见我,她显然吃了一惊,说了句「回来了」,
就一闪而过。短袖摆动间两个肥白硕大的tun瓣似乎跃了出来,在灯光下颠了几颠。
我这才意识到母亲没穿内裤。正发愣,身后传来陆永平的笑声:「我说林林,别
堵路啊。」停好车,我上了个厕所,发现鸡鸡已经直挺挺了。陆永平在外面说:
「外甥,吃夜宵好不好?」不知为什么,对于刚才的母亲,我突然就生出一股恨
意。某种屈辱感从胸腔中冉冉升起,让我攥紧了拳头。到厨房洗了洗手,我对陆
永平说:「好啊。」
街口就有家面馆,兼卖狗rou火锅,开在自家民房里。狗rou不消说,当然来路
不正。陆永平是名副其实的大嘴吃遍四方,不等我们坐下,老板赶忙过来招呼。
陆永平让我吃什么随便点,我就要了瓶啤酒。陆永平叹了口气,点了几个凉菜,
叫了两碗面,又问我吃不吃火锅。我说吃,为啥不吃。老板娘在一旁赔笑,说:
「林林啊,你可真是摊上了个好姨夫。」
这会儿得有十点多了,店里很冷清,就靠门口有两人在喝酒。老板去后房煮
面,老板娘上了几盘凉菜后就站在一旁和陆永平聊天。不记得说起了什么,陆永
平抬手在老板娘屁股上拍了几下。后者娇笑着躲到一边,说:「你个老狐狸,这
么不正经,孩子可看着呢。」老板娘长得很一般,长脸大嘴,但她举手投足间那
种神情让我一下硬了起来。
其实我根本不饿,面挑了几筷子,狗rou火锅一下没动。陆永平气得直摇头,
招呼老板、老板娘一块过来吃。这顿饭自然没有现钱,照旧,记在账上。从饭店
出来,陆永平把我搂到一边,说:「小林,给你商量个事儿。」我不置可否。他
凑到我耳边说:「你觉得你妈咋样?」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陆永平补充道:
「身材,你觉得你妈身材咋样?」那时我刚开始发育,一米六出头,陆永平得有
一米七几。他佝偻着背,小眼在路灯下闪闪发光:「棒!太棒了!万里,不,几
十万,几百万里挑一。」我推开他,说:「你到底想说啥?」陆永平重新靠近我,
压低声音:「想不想搞你妈?」我一拳挥出去,我姨夫嗷的一下应声倒地。
第二天是周六。当时还没有双休日,大小周轮休。大周休息一天半,小周一
天。这周恰好是大周。中午在外面吃了饭,我就和几个同学去爬山。所谓山,不
过是些黄土坡罢了,坑坑洼洼的,长了些酸枣树和柿子树。天热得要命,爬到山
顶整个人几乎虚脱。喝了点水,有个家伙拿出一盒烟,于是我就抽了人生的第一
支烟。几个人在树影下打了会儿扑克,不知说到什么,大家聊起了手yIn。有个二
逼就吹牛说他能射多远多远,大伙当然不信。这货就势脱裤子,给我们表演了一
番。山顶凉风习习,烈日高照,ru白色的ye体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藏青色的石头
上。此情此景时至今日我记忆犹新。青葱岁月,少年心气,那些闪亮的日子,也
许注定该被永生怀念。
五点多我们才下山,等骑到家天都擦黑了。刚进院子,母亲就冲了出来,咆
哮着问我死哪去了。我淡淡地说爬山了。她带着哭腔说:「严林你还小啊,不能
打声招呼啊?」我心里猛然一痛,立在院子里半晌没动。母亲厉声说:「你发啥
愣,快洗洗吃饭!」
浆面条,就着一小碟卤猪rou,我狼吞虎咽。真的是饿坏了。母亲在一旁看电
视,也不说话。当时央视在热播,万人空巷。但我家当然没那个氛
围。大概吃得太快,一颗黄豆呛住了气眼,我连连咳嗽了几声。母亲这才说:
「慢点会死啊,又没人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