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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萨满就站在身侧,而帐幕的周遭,八个最为Jing锐的克鲁罗德战士已经全身紧绷,就算那个人是一位传说中的大法师,也不可能穿过这些障碍来攻击到自己……但在做出了那个回答的刹那,克鲁罗德人的黄金可汗仍旧不由握紧了双拳,心中莫名的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下一个瞬间,又要有多少个勇敢地卫士就此死去?
没有人。
“也是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更何况,这门婚事,对于你来说,还有很大的意义……”
某人的声音感叹,带着‘恍然’的明悟:
“一旦那个粘什么的娶了那位公主,克鲁罗德的局面,也就不大一样了呢……黄金部和那个什么第二大部落就成了亲戚,世代交好,永远稳固。而两个部落如此稳固,那么作为可汗的你,想要弄出什么魔法塔,培养一堆属于部落的魔法师之类的事情,自然很容易。这样一来,魔法就会在克鲁罗德兴盛起来,对于你们这些普通人,肯定会带来很多的好处的。如果仅仅只是牺牲一个女儿就换来这些,那么作为一个王者做出这样的决定,好像也是算不得什么错误,是不是?”
这个家伙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他的语速不快,但是其中的转折,却让几乎所有的人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问题,那么大汗何止是没有错?用自己的女儿来为所有的子民谋求幸福,这几乎已经是圣贤君王的德行了。
难道说,这个人事实上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强大的力量,之前的种种做派,不过是为了虚张声势?
而在察觉到大汗不肯退让半分的坚决意志之后,就只能改弦易辙?
“但法师一旦兴盛,自然就会成为一股对抗神术施法者的势力,而且,他们通常是不会信神的,对于统治那些平民更没有多少兴趣……这样一来,对于你大萨满阁下好像就没有什么好处了,如果法师们逐渐成为了克鲁罗德的主要施法者,那么萨满们又要如何自处呢?”
大萨满抬起头。
他的脸应该曾经很丰隆,充满了肌rou,但岁月已经抽去了上面每一分的血rou,只剩下一张干瘪的皮,于是这张皮上便全是皱纹,就连五官也像是稍微深刻了一点的皱纹了……所以没有人能够真正分辨他现在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究竟是笑还是愤怒,或者是惊讶。但是如他这个岁数身处高位的人,实际上早就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即使现在只是稍微动容,也显然已经足够表现出他心中那压抑不住的震惊。
因为那个人还在不紧不慢地,诉说着一些令人不安的话语:“对于大萨满来说,如果找不到这两位公主殿下,那自然是最好的了……这样一来,两个最大的部族自然也就不能成为儿女亲家,然后陛下也不能用法师们来替代萨满了。不仅如此,可能愤怒的达坦部落还会起来反对这位汗王,然后大萨满阁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推动这件事情,让达坦部落出力换个汗王……啊,是第二,第三还是第五皇子?反正你身边已经聚集了好几个这样血统纯正的废物……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不会用魔法替换掉你们这些萨满,你们也就可以赶走法师们,继续骑在平民们的脖子上吸血,还能顺便把这个越来不听你的话的黄金大汗给彻底去除。而在外人看来,那不过是克鲁罗德人很常见的儿子弑父夺位的戏码罢了……反正从上一辈,上上一辈,再上一辈开始,你们就是这么做的嘛,这帮汗王还没有一个发现的,或者他们发现了他们也没法抵抗那种诱惑?”
“阁下,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是,请不要将我们克鲁罗德人的大度与忍让当成是软弱的表现。”
大萨满仍旧弯着腰,扶着拐杖,在火光的映衬之下,仿佛一座石像,而他的声音也同样干涩得像是在喉咙里摩擦的两块石头……只是那声音蓦然之间,已经宏大得恍如天空之中的雷霆!甚至飘落的雨幕在这一瞬间也为止颤抖,让周围的火光猛地暗了暗!
一股细微的风忽然慢慢升起,卷动大萨满身上那件宽大的皮袍,猎猎作响:“我们从不缺乏勇气,或者,你想要让我们向你证明一下这一点?我相信在这里的六千名克鲁罗德勇士,三百名萨满祭司,以及一万八千名克鲁罗德的子民,都会很愿意尝试一下的。”
就算是一个真正的大法师,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无视于数量的差异,尤其是在这种四面皆敌的时候,有组织,有秩序而且悍不畏死的战士毕竟还是非常具有威慑力的,虽然如果真的爆发了这样的一场战斗,那么结局只可能用两败俱伤来形容——克鲁罗德人或者会损失几百上千人,但只要萨满们净尽全力,一个大法师也不见得全身而退。
然而几百上千人的损失,并不容易恢复……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大萨满并不希望用这样的结果来威胁眼前的这个人,因为那甚至算不上是真正的威胁,只是一种很无奈的交换——
那个人的话语字字诛心……就算只是用来扰乱他人心绪的谎言,也有可能带来可怕的后果,但更加可怕的,无疑就是那里面有很大的一部分描述,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