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慕锦松了手,退了一大步,鼻尖的香气淡了,他说:“胆敢冒充那个女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这时,另一护卫冲了进来。
寸奔有交代,二十如果死在了这里,二公子就彻底无治了。
那名护卫迅速地抵住了慕锦袭向二十的那只手。
二十又躲到了竹林里。
这一次,她捂上耳朵,不去聆听慕锦和护卫的打斗。哪怕两人在床上共眠过多少个夜晚,如今她不当哑巴了,二公子就不认得她了。
二十抓住一株竹子,使劲摇晃,同时大喊:“啊……”
这么发泄一声,她又重重地叹气。二公子生病了,不怪他。
过了一会儿,一名护卫过来了:“二十姑娘,二公子请你过去。”见她不大相信,护卫接着说:“二公子吃完了那碗面,说要见你。”
二十眼睛亮了亮,二公子是不是已经从汤面中尝出她的手艺。
她脚步轻快了些,到了房间敲敲门,讨好地唤道:“二公子。”
两个护卫紧随其后。主子时不时发疯,他们跟着提心吊胆。
慕锦听到她的声音,抬起了头。脸上风平浪静,前一刻要取她性命时的凶煞仿佛另有其人。
一天里,二公子有那么一时半刻是清醒的,但大多时候讲胡话。
慕锦问:“那碗面是你煮的?”
“是。”看着二公子没有焦距的眼睛,二十把先前的失落咽进肚子里。二公子身处险境,她不可以沮丧,败坏他的心情。越是困难,越不能哭泣给上天瞧不起。
“和我娘亲做的一样味道。”这时的二公子像是正常的。
“二公子喜欢就好。”二十看了看身后两个护卫。
一个护卫点点头。
她这才缓缓地走向二公子。
慕锦皱了下眉,伸手在前摸一下,“天这么黑,为什么就是不开灯?”
看来二公子也不是完全清醒。二十回答:“明天就下山买烛灯回来了。”
慕锦抬抬手。
她顿住了脚步,身子后仰,唯恐那一只手断了她的命。
然而,二公子只是扶了扶他自己的额头,“明天我还要吃这碗面。”
二十笑了笑,“好的,一定给二公子送上。”
慕锦又问:“为什么我在床上睡这么久,也没有力气?”
二十左手抓右手,抓得指甲扣进了掌心。脸上仍然笑盈盈的:“明天我给二公子煮两碗面,吃饱了……”她咬了咬唇,使劲眨眨眼,挤掉了即将夺眶的泪水,“二公子吃饱了,就可以健步如飞。”
慕锦抬头问:“你是不是美人?”
反正二公子也看不见,她就权当自己是了。她肯定地回答:“是。”
“如果你是个丑八怪,我一定把你杀了。既然是个美人,留着给我煮面。”
“谢谢二公子。”
虽然天黑黑不亮灯,但慕锦准确地擒住了她的手腕。
两名护卫十分紧张,互视一眼,正想上前,却见二公子将二十拉到了床边。“坐。”
她听话地坐下。
他的下巴枕在她的肩上,低闻她的颈项。这几天他一直在寻找这一阵香气。
那个经常用“二十姑娘”来欺骗他的大骗子,带了许多的香囊过来。茉莉的、牡丹的、海棠的,烦燥得不行。药汤就更臭更苦了,美其名曰安神助眠,简直荒谬。
他抚过身边女子的长发,指尖的发丝镇定了他慌乱已久的心。他闭上眼,双手揽住她的腰,平复躁动。体内那一阵一阵狂袭的真气渐渐缓了下来。
两名护卫识趣地背过身去,只用耳朵留意二公子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慕锦忽然问:“你是谁?”
二十回答:“二公子,我是二十啊。”
“胡说,她不会说话。”他抓起她的手腕,强调说:“她也没有这么瘦。”
她绞尽脑汁,回想自己有何特质是二公子记忆尤深的。灵光一闪,她说:“二公子,还记得你身边唯一的笨笨吗?”
他问:“你知道?”
“我就是啊。”二十笑:“我很笨的,不笨的人怎么会被抓走呢。所以我就是笨笨,唯一的笨笨啊。”
“你不是。”他冷然:“笨笨是我的人,你什么身份敢自称笨笨?”
他扣住她手腕的力气在加重。她闭嘴不说话了。
这几天慕锦经常昏睡,脑子非常混沌。他在焦急地寻找一个人。弥漫几重黑雾的未知领域,他独自迷路,徘徊。直到现在,迷路的那一座深渊渐渐有了轮廓,前方尽头有一只薄薄的身影。
正要向前奔跑,多日的疲惫却袭上心头,慕锦拉着二十躺下,将脸埋在她的肩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寂静的山林听得见清风,听得见落叶,更听得见二公子平和的心跳。
二十不知道走火入魔的医治方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