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主动伸手握住她手腕:“我背你回去,回家的路还远着。”
以往都是她不要脸赖着他,坐他的车喜欢搂他的腰贴他的脊背,一起走的时候就上赶着抱住他手臂,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来牵她。
时洛不自觉地在他握上她手腕的那一刹那皱了皱眉。
唐其深察觉出不对劲:“手腕也疼?到底怎么弄的,我看看。”
心里更疼,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时洛没有一丝犹豫地立刻将手从他掌心抽离,态度疏远又得体地咧了咧唇角:“不麻烦学长了,谢谢你。”
话音刚落,便不知疼痛地加快速度往回家的方向走,不再给唐其深任何说话的机会,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脚下步伐便快上几分。
唐其深深知她的倔脾气,担心自己强行靠近,她只会把自己折腾得更惨,只得安安静静地缀在身后,打了电话让时家司机立刻出来把人接走。
唐其深来到时家楼下的时候,时洛已经把自己关进卧室里了。
任由外头乔婶怎么劝,都不肯把门打开。
唐其深在楼下一直守着没走,手里捏着部手机,却迟迟等不来小话痨的一条消息。
晚上八点多钟,时山海匆匆忙忙回了家,时洛听到爸爸的声音才猛然回过神,趿着拖鞋跑出去,在楼梯口把人拦下。
时山海这些天因为矿洞爆炸的后续发酵事件忙得有些焦头烂额,难得在见到女儿的时候面上也带着愁容,时洛好不容易等回来爸爸,眉头瞬间就红了,她话里带着点哭腔,多了些藏匿许久的娇气:“爸爸,我不想嫁给唐其深了,我们把婚约取消了吧?”
然而时山海忙得晕头转向,回家也只是因为落了一份重要文件,一时真的分不出神来处理这些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只得满口敷衍到:“闺女,有什么事等过了这阵再说好不好?爸爸最近事儿有些多,不能在家陪你了,你乖点,好好听其深话,知道吗?爸爸先走了。”
时洛瘪着嘴,很努力地把闪着光的泪花又憋了回去。
她回到卧室里,抱着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和唐其深的聊天界面之后重新看了几眼才发现,好像自从他换了这个号之后,两人之间的聊天就只剩她一个人在说话,他几乎没有回过一条消息。
时洛毫不留恋地把帐号拉黑。
而后又翻到先前那个他忘记了密码的帐号,满满的聊天记录有来有回,虽说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她在说话,可那时候的唐其深或许还没喜欢上别人,从来没有遗漏她的任何一条消息,她翻看了好一阵,最后没舍得删,愣愣地盯着聊天记录许久,而后自欺欺人地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其深哥哥,钢笔喜欢吗?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挣到钱买下来的,手上腿上好多伤!你心不心疼嘛……”
对面自然没有回音,他忘记了密码,就如同忘记了他们从小到大所有的回忆。
只剩她一个人还记得。
夜里过了十点,乔婶又再次上楼来找时洛:“洛洛,其深在楼下等了好几个小时呢,这会儿还在,你们怎么了?闹别扭了啊?不难过不难过,乔婶刚刚在楼下已经骂过他了,洛洛乖,让他上来看看你好不好?”
时洛半晌才回过神来,说话声有气无力:“他不是要来看我,他只是……乔婶你让他回去吧,跟他说,解除婚约的事,我会自己跟爸爸提的,让他别担心,我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
唐其深是夜里凌晨两点才上楼的,时洛在书桌前画了一晚上的画,整个人异常的平静,每画完一张,也不像之前那样揉成一团,而是整整齐齐叠在书桌左上角,只是一言不发。
到后半夜,Jing力实在支撑不住了,索性直接趴在书桌上昏睡,睡着的时候,画笔还捏在手中没放。
乔婶不放心地每隔几分钟上来瞧几眼,终于等到她睡着,到楼下给唐其深知会了一声。
唐其深进门时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生怕将惊扰好不容易睡着的她。
少年径直来到桌边,桌上一沓画里全是他的样子。
而被时洛枕在脸颊之下的画纸已经从眼角处洇晕一片shi润,她忍了一整天的眼泪,还是在梦中悄无声息地全然释放。
唐其深后槽牙紧咬了咬,伸手将人从椅子上抱到怀中。
睡梦中的少女自然而然地往他胸膛里靠,双手一下子揪住他的衣料舍不得松。
唐其深动作轻缓地将人放到床上,指腹在她太阳xue的伤口处停留了片刻,而后轻轻揽起她睡衣松垮的袖子,看到了不止一处的淤青,他脸色瞬间冷了几分,手心攥紧了拳头。
少女睡梦中翻了个身,抽噎了两声,唐其深俯身替她掖好被角,还轻拍着她脊背安抚。
而后用手背轻轻擦拭她脸颊shi漉漉的泪。
眼泪蹭乱七八糟,她在梦里也过得不好,呓语朦胧,唐其深凑得更近一些。
“我哪@¥%@……”
“洛洛,什么?”
“我哪里……不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