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洛身边多了个开朗外向和他的沉闷平淡截然相反的少年,他不像他那般只会训她,他喜欢逗她开心,费各种心思,耍各种讨女生高兴的花样。
他一直以来从没想过时洛除了赖着他还能找谁,他一手护大的少女,最终应该就该像她成天挂在嘴边的那句“反正以后也是要嫁给你的”那样,顺理成章嫁给他。
可是小丫头长大了,她可以有自己的喜好和追求,不会接受摆布。
梦里他霸道,从没考虑过放她自由,也看不得她笑着跟别的男生走,他伸手握住她小臂,将她拽回自己身边,甚至迷迷糊糊间,觉得手心的触感越发真切,像是真的紧紧地握住了她。
可是后来她再也没开心过,她怪他的霸道,恨他的束缚。
唐其深人生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这个词,他顺风顺水这么多年,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和计算之中,可偏偏就有一个人,他算计不得,算不出她的一举一动,算不出她的心之所向。
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可梦里他强行把她拉回自己身边时,她的那种眼神几乎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室内昏暗一片,他拖着沉乏的身子从床上起来,掀开被子的一瞬间,似乎隐隐约约还能闻到时洛身上那种淡淡的味道。
唐其深怔了一瞬,片刻后又扯了扯唇角自嘲,梦和现实都分不清了。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宽松松的纯白T恤,衣服显得脸色更加苍白,倒是比平时的一丝不苟多出来几分慵懒的气质。
时洛被梁淑仪拉到饭桌上等着吃晚餐,唐其深皱着眉头懒洋洋地转到餐厅打算倒杯水喝,正巧对上了时洛扫过来的眼神。
他脚下步伐一顿,才想到今天是周五。
平时周五傍晚放学,两人都是一起回家的。
唐其深别开眼神,坐到了以往梁淑仪的位置上。
时洛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冷了她一周,现在又故意坐得离她远远的。
王八蛋!渣男!
可是她偏偏又喜欢这个渣男,吃饭间隙还忍不住偷偷看他,被发现了,又只得埋头扒饭,强行掩饰尴尬。
梁淑仪正巧端着最后一碟菜走出来,见时洛吃得正香,忍不住像往常一样笑眯眯地挤眉弄眼说:“洛洛好好吃,多吃点,快快长大嫁给你其深哥哥。”
时洛吃着饭,都没来得及反应,甚至连脸都还没红,就听见坐在对面的唐其深嗓音清冷带着点哑地对梁淑仪说:“妈,别再闹了,她也长大了,很多话现在说已经不合适了。”
梁淑仪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向来脾气好的女人第一次认真地对儿子生了气:“什么不合适,我看就很合适!”
时洛在一旁吓了一跳,她在唐家从没见过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她小心翼翼看了唐其深一眼,心里还没顾得上难受,便伸手轻抚了一下梁淑仪的手背:“唐妈妈吃饭吧……不吃就凉了,你今天做的糖醋鱼比以前的好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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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周末,时洛看唐其深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
可她仍旧没舍得回家,就这么死赖在唐家不肯回去。
她怕一上学就又像上周那样见不到他了。
唐其深冷了她两天,心里也没见得好受到哪去。
接近十二月的天,衡市已经冷得能结冰柱子了。
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比这天气还冷。
周一上午,梁淑仪把时洛和唐其深送出门,时洛的冬季校服裙外边加了件呢子大衣,整个人出落得漂亮Jing致。
唐其深有意无意抬眸扫了好几眼,心里越发烦闷。
司机等在车边,小花园外寒风直灌,梁淑仪倚靠在门前罗马柱旁,冲着时洛叮嘱:“洛洛把羊角扣系上,风大,别吹着凉了。”
时洛觉得还是敞开来好看,笑眯眯地眨眨眼拒绝。
站在一旁的唐其深实在没忍住,淡淡地开口:“系上。”
两天了,他终于肯主动说话了,时洛没来由地一阵委屈,突然脾气上来了,转着身子面朝向他,稚气地挺了挺小肚子:“你帮我系,不帮就不系,冻死算了。”
就在她以为下一秒就要听到唐其深冷冷地嘲讽一句“那你冻死算了”的时候,冷了她两天的少年居然轻叹了一口气,双手伸过来,捏着她的扣子一颗一颗地耐心系了起来。
之后回学校的一路上,两人之间气氛倒是没有周末两天来得僵硬了,时洛虽说没主动说话贴脸,可好几次都忍不住扭头捂着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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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冷得不像话,说话间都能冒出白气。
三中课间,Cao场上走廊上闲逛的人都少了许多,大多顶不住寒流,躲在教室里吹暖气。
可哪怕天气再冷,体育课该上还得上。
这会儿大家倒想念起那个天天嘴里说着“体育老师生病了,这节课我们来上数学”的数学老师了。
范宇哲打着喷嚏调侃说:“卧槽,怎么天儿这么冷,体育老师倒不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