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无所谓地道:“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蔓瑶就是太后用来试探监视司湛的,所以即使蔓瑶嫁给司湛,她也不会担心司湛会被蔓瑶抢走。
司湛却一脸郑重地说:“可我只想娶你一个,我司湛只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宁婉婉感动地扑进司湛怀里道:“皇叔,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话锋紧接着一转道,“但你我皆知,那个侧妃明显就是太后用来试探你的,不能不要。虽说蔓瑶放在府里是个眼线,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好歹在明处,总比那些暗中的魑魅魍魉好对付。”
司湛沉默了。
宁婉婉见司湛不说话,仰起头望着他,“皇叔?”
司湛低下头,漆黑的眼眸与她四目相望时,深得像漩涡似的,“婉婉,你可后悔?”这样的处境,这样的他,不能保证能给她安定,给她长相厮守,甚至还时刻要活在胆战心惊下。
宁婉婉小脸灿烂一笑,眉眼生花道:“嫁给皇叔,婉婉不悔。”
*
南熏门外。
两个官差押着身穿囚衣,带着枷锁的林正阳慢慢的向南走着。
忽然,一辆马车疾驰着出了南熏门 ,直奔三人而来,临到跟前,车夫勒马急急地喊道:
“二位差爷,请等一下。”
车帘撩起,很快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梳着单螺髻的绿衣女子,往两位官差手里塞了两包银两,“两位差爷,我家姑娘要同这位人犯说说话,还请行个方便。”
两位官差颠了颠荷包的分量,互相看了一眼,点头道:“那你们快点啊。”
“是是。”
“走,我们先去旁边喝点茶。”两位官差去了附近的搭着的帐篷下,要了两碗热茶喝了起来。
拂衣赶紧折回去,从外面撩开帘子。
宁婉婉从里面矮身走了出来。
林正阳一见宁婉婉,憔悴不堪的脸顿时泫然欲泣,“婉儿……”
宁婉婉神色淡淡道:“我来送送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后林正阳被判了流放。
林正阳对着宁婉婉噗通一下跪地,宁婉婉吓了一大跳,“你这是做甚?”
林正阳哽咽道:“爹都听说了,是爹对不起你,是爹害了你啊。”
宁婉婉急忙上前欲扶林正阳起身,“你先起来说。”
林正阳抓住宁婉婉的手,泪流满面道:“不,爹这一跪,是为了向你忏悔,虽然爹知道没用,但是爹错了,婉儿,爹错了啊……”
他悔恨至极地道:“你娘是个好人,当年爹无意间救下你了娘后,就应该离你娘远远的才对,爹不该为了林家过往的虚名,一心贪图富贵,误了你娘,也不该为了自己的清高,冷落了你……爹更不该利欲熏心,让自己深陷大牢,以至于害了你不得不嫁给逸王,来换爹苟活人世。”
他越说越激动,想要用手抽自己的脸,但因为戴着枷锁不方便,他只好用额头一个劲地去撞枷的板子,哭喊道:“爹该死!爹该死啊!你不应该救爹的……”
宁婉婉喉头一哽,泪盈于眶地喊了一声:“爹。”
林正阳惊住,“婉儿!”他一直以为婉儿虽丈母娘的性子,对他很是瞧不起,从来不会正儿八经地叫他一声爹。
“我心里的确曾怨过爹,怨爹的偏心,怨爹的冷漠,更怨爹的自私,我甚至怨爹既然不爱娘,当初为何又要生下我?可是,当我得知爹会死时……女儿怕了。”
宁婉婉定定地看着林正阳,郑重地说道:“我从小就已经没了娘,更不想以后也没了爹,我相信娘当初嫁给爹一定有她的理由,这回救你也算是为了娘吧。”
“婉儿……”林正阳老泪纵横,无地自容。
“起来吧。”宁婉婉扶着林正阳起身。
“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嫁给逸王殿下,是我自己的选择,跟爹无关,我……”她略略一顿,继续道,“我是真心喜欢逸王。”
林正阳颤声道:“你莫不是为了安慰爹才说这些的?”
“是真的,逸王他对我很好。”
林正阳这才释然抹着泪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然爹……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宁婉婉从拂衣手上接过一个包袱递给林正阳。
“这是我为爹准备的金银细软,路上用得着,到了流放之地,爹要好好服役,好好保重,这也是我这个女儿最后为你的做的。”
林正阳低头看着手里的包袱,心中久久难以平静,哽咽道:“……好,谢谢你,婉儿。”
两个官差喝完了茶,起身催促道:“时候不早了,该起身了。”
林正阳佝偻着身子跟着两个官差转身走了。
宁婉婉红着眼睛在后面喊道:“爹!此去……一路珍重。”
林正阳艰难地扭过头,深深地看了宁婉婉一眼,笑了笑,便转头离去了。
南熏楼上,司湛与元壁临垛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