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好不容易喂他吃了药,谈仲祺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拉着他不让走,“游木头,先别走,等我睡了你再走吧。”
他睁着眼睛,因为发烧,整个脸都泛着红,就那么幽幽地看着他,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游谨行心一软,在床边坐下来,“行,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谈仲祺笑,春花灿烂。
“哎,游木头,你说你怎么这么好,可惜你不是女的,要不然我就娶了你,或者我入赘也行啊。虽然你这人冷冰冰的吧,但是我觉得跟你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他像是随口一说,游谨行却灼灼地看着他,低低的嗓音:“男人不行吗?”
房间里太安静,即便他压低了声音,这话还是被谈仲祺听到了,他静了静,忽然睁大了眼睛,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还没张嘴,就听到游谨行冷淡地道:“有心思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我可以帮你顶一天,剩下的还是要你自己来。”
他的神情太过严肃正经,谈仲祺觉得刚才应该是自己听错了,是了,肯定是自己听错了,游谨行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
想明白了,他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闭上了眼睛,嘴巴却没有停下来。
“哎,游木头,你知道吗,昨晚上我梦见你跟江迟了,我们三个还在上中学,江迟忽然跟我们说要出国,那年他几岁来着?十五岁吧,我都被吓到了,怎么好端端的要出国呢,结果没过多久,他就真的出国了,我当时都伤心死了,可你倒好,竟然连滴眼泪都没掉,好冷酷好无情。”
“闭嘴。”游谨行淡声道,“生病的人就该自觉保持安静。”
谈仲祺却不,“不行,房间里太安静了,要是不说话,多难受,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或者唱首歌也行。”
游谨行没理他,谈仲祺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继续说道:“看吧,让你讲个故事唱首歌你又不愿意,那就只能我来了,哎,游木头,我忽然好想念年少的时光,那个时候我们多恣意啊。”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大概是药物的作用,他的神情也逐渐放松下来。
游谨行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你现在过得不快乐吗?”
谈仲祺迷迷糊糊的,闻言,下意识地道:“现在挺快乐的,我喜欢跟你们在一起,我也喜欢现在这样忙碌的生活,可是游木头,我们真的可以做一辈子的兄弟们,很好很好的兄弟,就像当初一样?”
游谨行顿了顿,“为什么会这么问?”
“唔,大概是看多了兄弟反目的戏码?”谈仲祺笑着答道,眼睛却一直没有睁开,不知道还以为他在说梦话。
他们这样的家庭,兄弟反目,父子翻脸的戏码多了去了,从小到大他们就见过、听过不少。
游谨行不知道他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闻言,心中动了动,定定地看着他,“只要你想,我们就能做一辈子的兄弟。”
听了这话,谈仲祺满足地笑了笑,肯定道:“是,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游谨行坐在床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眸光幽深.
他的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握成了拳头的形状。
“仲祺?”他叫了他一声,谈仲祺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已经睡着了。
游谨行的手抬起来,放在他的脸颊边,却始终没有落下去。
“仲祺。”他又叫了一声,淡淡的嗓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若是你想,我们就做兄弟,只做兄弟。”后半句话声音很轻,轻得仿佛自语。
他静静地等着,谈仲祺眼眸紧闭,呼吸绵长,真的睡着了。
他舒了口气,心中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
他帮着整理了一下被角,确定谈仲祺不会被冷到,才起身离开了房间。
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睡着”的谈仲祺眼睫轻颤,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满眼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刚刚他确实已经迷迷糊糊了,却没睡着,游谨行的话他听到了,可正是因为听到了,他才不敢睁眼,他不敢去想事情是否如自己猜测的那样。
他抬手,将胳膊横在眼睛上,强迫自己睡过去,可满脑子都是游谨行的脸还有他刚才说的话。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他在床上打了一个滚,烦躁地低吼道,只觉得头更疼了。
傍晚的时候,谈仲祺接到了游谨行的电话:“好点了吗?”如常的言简意赅。
谈仲祺尴尬地挠挠头,“好......好点了。”
“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不用了。”谈仲祺忙不迭拒绝,“我让我助理去买了,你不用管我,我吃完饭会自己吃药的,而且我的身体底子好,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游谨行顿了顿,“嗯,有事打电话。”
挂了电话,谈仲祺才长长松了口气,抚了抚还在乱跳的心口,神情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