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醒着福宝尼姑庵里那短暂而安稳的时光。
萧定坤笑了:“杏树生命力本来就很顽强。”
于家几个人围着这尼姑庵前后看了又看,又站在高处俯视着下面的群山,于安民想起来自己当年在大滚子山驻扎的事,指着老远的地方道;“我当时就是在那里驻扎。”
他看着这山势沟壑,突然间明白,当年那个叛徒逃离的时候,应该是从驻扎之处一路往北走,而自己当时也是顺着那条路追的,但是Yin差阳错,不知道为什么就错了。
甚至于,他还曾经追到过尼姑庵所在的那片深山里。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就在女儿被遗失的地方走过。
只可恨,当年他们部队驻扎是有机密任务的,所以一切事情对外不会大家宣传,老百姓也只知道是一支部队,至于干什么的,谁也不知道。
当时福宝被那叛徒带走,他们一路跟过去,又因为火车站人员的说法,一直以为那个人抱着福宝一路南去,以至于从来没有想过,可能福宝已经被那人丢在了大山里。
于安民想起这些,叹息不已,这或许是命运的捉弄,也或者是福宝的机缘。
十几年的亲情割舍,痛在心里,不过好在,老天有眼,福宝到底是重新回到了他们身边。
宁慧月望着那片残瓦废砖,却已经遥想当年她的小福宝是如何被人家抱回来,如何在这里被喂养,那庵主又是以怎么样的心情种下这棵杏树,想着想着,竟是眼里落泪:“我曾觉得上天待我太残忍,竟然让我母女分离,潜心挂肚十几年,但是如今想想,其实,其实我应该知足了,我的小福宝这一路,总是能遇到好人。”
福宝拉着宁慧月的手:“妈,你说得对,其实我挺庆幸的,我喜欢大滚子山,喜欢这里,从小长在这里,又靠着自己努力走进了首都,和你们相认,我觉得这也是一种人生经历吧。”
她不知道如果她一直留在首都生活在于家会是什么样的,但是她隐隐觉得,她命中注定,就应该长在大滚子山。
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冬日的阳光下,宁慧月望向女儿,却见温煦的光轻柔地洒在这片山上,也洒在女儿身上,让女儿周身仿佛镶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环,旁边的麻雀啄着干杏,在杏树上蹦来蹦去,忽而间扑棱一下子就没了踪迹,仿佛融化在了这苍茫的大山之中。
山里的气息清新动人,宁慧月忽觉得脖子上挂着的玉发出温热的气息,让她周身舒畅,她忍不住抬起手来,握住了那块玉,那种舒畅的感觉更厉害了。
一时竟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她闻到了山泉的清香,闻到了那甜得腻开的干杏香气,听到了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这就是大滚子山,这就是女儿被救起,又被抚养长大的地方。
宁慧月睁开眼睛,忽而笑了:“福宝,我也觉的,这样挺好。”
——
下山的时候,大家都安静下来,不知为何,登了一趟大滚子山,竟觉心旷神怡,仿佛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涤。
萧定坤上山的时候就没怎么说话,下山的时候更沉默了。
他只是安静地陪在于老爷子身边,搀扶着他。
甚至到了一些沟壑和难行的地方,他会直接背着于老爷子走。
福宝连忙跟在他身边,扶持着老爷子的身子,免得摔下来什么的。
宁慧月和于安民跟在后头,看着这一幕,自然是感慨良多,两个人甚至私底下悄悄讨论,说于敬跃是个不太懂事的,于敬飞又是军人,以后怕是为了国家顾不上老人,萧定坤人好,和福宝结婚后,怕是自己反而要多指望萧定坤了。
宁慧月心里却是想着,那萧定坤和自己女儿,越看越般配呢,以后指望不指望的倒是不想去想,她是只要女儿好,怎么都行,女儿幸福,让她怎么着都愿意。
这么小声说着,议论着,慢慢地往回走,走着间,偶尔碰到什么山蘑菇啊啥的,宁慧月就低头摘着,拾着山蘑菇和野山菜等。
一路上也是巧了,肥嫩的山蘑菇不断,甚至还碰到野山鸡,野獐子还有野兔子什么的,开始的时候没在意,于安民也就随便捉捉,结果那些山鸡都好像没劲似的,几下子就被他捉住了。
当他把一只扑棱着的山鸡塞到宁慧月手里,宁慧月表示可以炖山鸡汤给大伙喝的时候,于安民也来Jing神了,他又去捉野兔子了。
野兔子也很好捉,紧追几步就捉到了。
于安民感慨:“这山里的野味都不怕人啊!”
一捉一个准。
再之后,就连于老爷子都捉到了一只野兔子。
可把老爷子乐呵得不轻:“老当益壮啊,我还能比野兔子跑得快,哈哈哈!”
于是当他们走下大滚子山的时候,一家人手里拎着两只野鸡,三只野兔子,一只野獐子,足够大家伙大吃一顿了!
福宝看着他们那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想笑,唯有萧定坤,好笑地看了福宝一眼。
福宝抿唇,调皮地冲他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