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健回来的时候,从车上带了装了点心的纸袋子,掌心大的鲷鱼烧特意去华人街买来,一进门却被管家告知了人已经不见了的消息。
阿健回车里看了一眼跟踪信号器的讯号,还在运作,出来和管家说了一句不必在意,顺便人是怎么不见的。
管家拿着监控录像带说了一句是艾lun先生家的少爷。
阿健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艾lun是什么时候成了位先生,家里有什么时候有了位少爷,西格那家伙平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和自家女仆胡说八道,竟然把管家都被骗得满口胡话,随即又钻回车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起来,四处跑现场的警察果然向来通讯畅通。
阿健直接聊但地问他,“你跟西格吵架了?”
对面支吾了一阵,最后承认了,“还不是因为你。”
这话若是让外人听见了恐怕是误会多多,然而阿健竟无法反驳他,叹了口气问了他一句知不知道人去哪了。
艾lun叹了口气,“拿了我提前订好的双人票,在我轮休的那天一个人去迪士尼乐园。”
“你哪天轮休?”
“后天。”
阿健转手就又定了一份双人票。
转天早上两个男人肩并肩地从早班飞机上下来,去迪士尼入口排队,在入口的咖啡厅坐到十点多的时候跟踪信号器才终于显示两个人进了门,远远地两个又高又瘦的身影,西格从里面买了老鼠耳朵,一人一套地戴上,远远看过去一对米奇米妮在人群中手拉着手。
艾lun顿时就脸色不太好,杀气腾腾地就要跟上去被阿健一把拉回来,上下打量几下。
“太容易暴露了。”
于是他们也跟着买了一对墨镜和一副恶魔帽,跟在假日游园的两个职业杀手身后鬼鬼祟祟得仿佛是工作人员,假日也依然西装革履再配上墨镜的阿健在过山车下面被人拉着非要合照,一边照还说原来《黑衣人》也是迪士尼的版权。
也不算说错。
等到阿健和人解释清楚了从人群里走出来,艾lun指了指头顶上的过山车,尖叫声风驰电掣呼啸而过,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整了整发型。
“你觉得他们两个坐这个没问题么。”艾lun面露难色。
阿健从下面的小店买了冰激凌递过去,“西格怎么样我不知道,阿廉恐怕连表情都不带变的。”
“阿廉什么时候表情都不带变的,”艾lun结果冰激凌大口把上面的nai油尖咬掉,“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万一坐上瘾什么的来回排个三四十遍一天就过去了。”
“那不是更好,省得跟踪的力气。”
艾lun摇摇头,“我他妈就希望那个小混蛋今天玩得高兴点,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游乐园,别因为我不在,就只顾着生气了。”
阿健一愣,看向远处仍在轨道上风驰电掣的过山车,也不知道第一次来到游乐园的阿廉心里在想什么。
事实证明艾lun多虑了,从出口出来的两个人并没有再跑回去排队的意思,西格像个小孩一样随着人流兴冲冲地往下一处跑,湖边的海盗船上扬着帆,阿廉被他拉着走,虽然依然面无表情,却周身围绕着一种颇为轻松的氛围,两个人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从一处跑到另一处。
西格在疯帽匠和三月兔的茶会桌前坐了很长时间,周围堆成小山的蛋糕和茶点雕塑,令人肚子饿。
“你还记得小时候,在训练营里,”西格两只手托着下巴对对面的阿廉说,“教官里有个疯疯癫癫的英国人。”
阿廉低头用两只手捧着桌上硕大的,花花绿绿的茶杯,仿佛真的想要把雕塑茶杯捧起来用茶。
“。”他回答道,“有一把特别重的雨伞。”
“对对,传说他用一把伞放倒过三十六个探员的那个。”
“嗯。”阿廉抬起头来,手依旧捧在茶杯两侧。
“他特别喜欢爱丽丝漫游仙境。”西格比划了一下,“他有一本旧书,很旧,但是保存的很好,是半本爱丽丝奇遇记,大家都好奇为什么是半本,但是谁都不敢问,那个家伙太吓人了。”
阿廉点点头表示让他继续说下去。
西格咧开嘴笑,“不过有一年万圣节,我和隔壁的姑娘打赌输了糖果,不想交出糖来就只好选择受罚,他们让我去问他为什么。”
“我战战兢兢地问完了,他说,另外半本在我哥哥手里,我问他,那你哥哥在哪儿呢。”西格压低了嗓子,勾着嘴角看过来,做出神秘的样子,连带着阿廉两只手抓在假茶杯的底座两侧,有些紧张地抬头看过来。
“然后他说,哦,就在那呢,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视线穿过训练营后面漆黑一片的树林,看到了照着月光的墓园。”
,那个三十四岁的教官,和他那张英俊,但如鬼魂一般惨白的脸。
阿廉没说话,西格也没说话,四下寂静,只有嚷嚷着要拍照的小孩子的吵闹声,突然,一声细小而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在二人之间。
西格低了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