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励把车窗升上,正开车要走,手机蓦然响了起来。他低咒一声,认命地接起来,没开免提那头大嗓门刘念的怒吼也几乎要穿透耳膜:“郑励你个孙子,居然把我俩扔在这自己逍遥去,这是人干的事吗!”
“啧啧啧,听听这说的什么话,”郑励咋舌道,“你俩孙子合伙Yin我,临散场了双双装醉让我掏酒钱,还要我把您二位爷一一送到家?抱歉,小店鄙陋,人手不够,不提供送货上门这种服务。”
“哼,那我咋没看见裴景呢?合着您不是把其余三个酒友都撂下自己轻松,而是单独留了一个打包带走啊?哟,您告儿我这差别待遇的理由呗。”明明在情理上已经落了下风,刘念的嚣张却不减反增。
“真醉和装醉的待遇能一样吗?再说人家刚回国,连个正经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就顺便捎回家呗,你俩和老板都熟,睡晚客房怎么了?五星级宾馆待遇还满足不了您呐?合着昨晚上就不该给你俩白眼狼开房,扔大街上完事,吹西北风去吧。”郑励也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啧啧啧,你听听这渣男口气。合着您根本就是觊觎人家的美色,才可着劲儿灌醉人家好往家里带吧。唉,也是,我们这些看了二十来年的老面孔就是满足不了郑少喜新厌旧的需求哦。”刘念的话愈发不往情理上沾,索性开始胡搅蛮缠。
郑励见这厮这么不要脸,干脆接了他的话往下掰扯,“那是,我正合计着怎么休了你个黄脸婆呢,又鸡婆又不懂感恩,唉,我郑少摊上你,也是Cao碎了心呐。”
“不懂感恩?你要能订俩房我能跪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你感恩戴德。没见过这么抠的,就订一个房,还是单人大床房,秦淮个畜生昨儿吐了一床,你倒是告诉我我是睡哪好啊?”
“啧啧,我觉得你俩得找个时间给老板请顿饭赔罪去,人家多不容易啊收容你俩不省心的王八蛋。你俩这德行,就该睡天桥底下,大家都省事。”郑励在心里为老板的善良感叹了千百遍。
“您就不想想怎么跟心灵受伤的我赔罪求挽回啊?给你这机会将功折罪呗,回这一趟搭我回家。秦淮个傻逼扔下我跑路了,房钱还没结呢。”刘念的语气缓和起来,甚至透露出那么一点贱兮兮的哀求意味。
“还要专车接送啊刘少?自个没腿不会打车?”郑励表示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这是怀疑我对你的信任是不是?你怎么会认为我跟你出门会带钱?”刘念一派理所当然。
移动钱包郑励在这一瞬间恍然有种饱经沧桑的错觉,他停顿了一会儿,换了一副歉疚的语气说道:“实在抱歉哈,本来我已经往你那开了,老邓突然来信息催我赶紧滚回去上班,唉,郑少我也是被万恶的资本主义雇佣关系绑架的可怜男人啊。回见了刘小念!”
扔下最后一个字,他坚定果断地摁断了电话,把手机往副驾驶位上一扔,松了一口气。冷不防脑海里又窜进了昨晚的记忆,其实刘念刚提出要喝一杯的时候郑励就暗道不好,奈何起码明面上是兄弟,裴景都回国了也不搞个节目表示欢迎啥的太不厚道了。刘念个抠门鬼压根不能指望他主动付钱,秦淮这小子近几年也老推说媳妇管钱严手头紧,好不容易聚一回这俩小子就合伙坑他们郑哥,看来这一回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虽说做好了这样的觉悟,可看到刘念毫不含糊地要了豪华套间,还是在深夜的黄金时段一点就是四个钟,接着秦淮又豪气地点酒,刘念抢过菜单以没有下酒菜为由把单上的零食都点了个遍,郑少的心肝有点儿颤。若不是有已婚人士在场,郑励觉得刘念个不要脸的还会叫几个公主陪唱。
果如他所料,俩坑爹货没喝两瓶就开始大着舌头吹牛了,一副喝醉的丑态。郑励的嘴里直发苦。三个人穿一条开裆裤长大,那两个人的酒量他郑少会不知道?都是海量,只不过他郑少要实诚一点,比不得某些Yin险小人成天装醉躲酒钱,第二天才假模假样地打电话来道歉说郑帅我这回本来都打定主意要请你的了,怎么就不小心喝醉了呢,你放心我下次一定回请哈。
过去郑励也想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奈何业余的比不过行家,秦刘二人回回都先他一步被“放倒”,让他暗暗磨练许久的演技都没处发挥。
虽然,三人之中属他郑帅最有钱,这是铁打的事实,但有钱也经不起这么花。何况他自立门户不靠他老子已很久了,以他现在的收入其实大家都差不离,老是被讹钱郑励的心也是有点堵。而且掏了腰包吧,还要做免费保姆给装醉的两个小伙伴擦屁股,没有比这更Cao蛋的事了。
一路感叹着,不多时就回到了家。郑励又蒙头睡了个够,再睁眼时暮色四合,漫天醉红,这个城市的四处开始亮起星星点点的霓虹。他挠挠乱糟糟的头发把被子随便一甩,从床上跳下来,趿拉着拖鞋进厨房下了个面条,晚餐就这么凑合了。
这就是单身汉的颓废生活啊。
郑励想起刚分手的前女友和她绝好的厨艺,嘴里心里都酸溜溜的。偏巧这时候又来电话了,他慢悠悠地晃进房间里,在脱下的上衣裤子兜里好一通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