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蓦然见到镜中有一个蓬头圬面,满脸血污,奇丑无比的人相,吓了心一
沉,一把抢过铜镜了,呆望着镜中的人相,双眼圆睁,另一手却有自己的脸上抚
摸着,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这……这是谁……这是谁啊?我怎幺这样?」
阿紫笑盈盈,得意非凡地站立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杰作,没有一点怜惜之心。
康敏呆若木鸡,久久才艰难地问出一声:「这……这是谁?」
双眼死死地盯在铜镜之上,忽然喉间一动,身子一软,裁倒在了箫峰的怀里。
箫峰和阿紫都感觉不妙,箫峰推着她:「这……喂……喂……」
康敏却没有任何一丝反应。
箫峰伸手一探她的脉搏,哪里还有一丝跳动,心中一沉,不由垂下了头去。
阿紫见状,忽然拍手大笑了起来:「好!死得好!」
箫峰将康敏放到了床上,阿紫依然大笑不已,她对自己的杰作,实在是太满
意了。
箫峰怒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阿紫捏着下巴,笑道:「坏了你的大事,莫非你跟她真要那个?」
箫峰喝道:「你住嘴,她正要告诉我我的仇人是谁!」
阿紫摇了摇头,道:「是吗?那我怎幺知道?再说,又不是我杀她的,是她
自己吓死的,关我什幺事!」
箫峰面对这幺个蛮不讲理的小姑娘,也实在没有办法,不由暗叹一口气,不
再理会她。
马宅之外,箫峰与阿紫一起抱着干草堆在门口,他们都不愿意去掩埋康敏的
尸体,所以决定连同马宅一起烧掉。
对于阿紫本身来说,这真是一件杀人放火的事情,她高兴得蹦蹦跳跳地,当
箫峰点燃火把,阿紫也一把夺下,叫道:「大侠,这个好玩,让我来吧!」
然后高兴地转身去点火,就像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而她口中的「好玩」两个字,听来更令人心惊,她刚刚才害死了一个人,此
刻来烧人家的尸体,竟然还觉得是件极其有趣的事情。其心肠实在是可见一斑了。
箫峰也是听得暗暗绉眉,只觉得此女实在是邪门得紧。
阿紫兴致勃勃地点燃了干草,然后跳着笑道,就像小孩子成功地玩了一个恶
作剧一样。
火势瞬间便大了起来,浓烟滚滚中,箫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知从些再无
人知道带头大哥的下落了,转身心情重重地走了。
阿紫叫道:「喂!大侠,你要去哪里啊?」
箫峰对她甚是反感,喝道:「你管我去哪,你别缠着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了!」
阿紫呶了呶嘴,吐吐舌头道:「去,谁稀罕啊,本姑娘才不缠你呢!」
她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一溜烟跑了。
这时,大火已经烧着了大门,在北风之中,正汹汹地朝着内堂扑去。
倏地,一条白影飞掠而来,灵巧如燕般地射入马宅之内,片刻之后,只见那
白影腋下挟着一人,飞掠而出,片刻之间便没了踪影。
大火熊熊地燃烧着,马宅顿时完全淹没在火海之中,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
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幺,又遗留下了什幺。
第7章瘦西湖逢小尼姑,夜入深闺抚佳人张如虚在中写
道: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苏
轼诗云:菰蒲无边水茫茫,荷花夜开风露香。渐见灯明出远寺,更
待月黑看湖光。
两人都将西湖的夜写得清冷,幽静,如一位沉思的美人。
然而此时,西湖上却不平静。
凄迷的夜色中,一个人影踏波而来。腋下还挟着什幺东西。
瘦西湖的一个角落,有一处香火之地,大门上书「法海寺」单看名字,还以
为是和尚庙,实则相反,这里却是尼姑庵。
那踏波而来的人,飞身上岸,落到了尼姑庵前,举手叩门。
半晌,一个灰衣小尼姑打开了大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门前之人,但见一
个俊雅红伦的青年男子,腋下挟着一个面蒙黑纱的女人,这女人一动也不动,身
体看起来也僵硬之极,也不知是死是活。
小尼姑双掌合什,向着男子一揖,道:「施主,请问你有何事?」
男子笑道:「这位师姑,在下杨孤鸿,深夜相扰,实在过意不去,只是在下
这位朋友病重,又无处安身,所以想来借各位师太师姑的宝庵让她静养些时日,
在下一定给足香火钱,不知可否?」
小尼姑宛尔一笑,道:「施主请稍候片刻,待我去禀报师父,看她老人家如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