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擦了擦上面的灰,将它抱在怀里,贴紧自己的胸口,蹬蹬地跑上了地下室,将那楼梯踏得吱呀作响。
地下室的光线昏黄,父亲终于抽出一本来看:“Y,对你妈妈礼貌一点。”
他说话虽然礼貌,但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母亲抬手想要抚摸他的头发,被Y躲开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别担心,我们只是去了别的地方,暂时没得到回来的方法。”
Y冷笑道:“我亲眼看着你们的尸体盖着联合政府旗帜,进炉火化——都死了还骗我。”
他气得直发抖,却舍不得结束它,委屈地想,走了还干嘛还回来?
母亲浑似没听见,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像聋了一样,自顾自地丈量他的个头:“快让我看看,你又长高了……”
男孩眉头紧皱着,处于噩梦之中,辗转反侧,直到有人将他抱起来,靠在自己胸口。
一双冰凉的手贴住他滚烫的脸颊,她手心有两粒胶囊:“吃药了,Y。”
不同于母亲声音的另外一个女性的声音,却意外的柔和,他靠在她的怀里,慢慢平息下来,顺从吞咽了两口水,又滑落到了被子里。
这一回,却睡熟了。
*
两天后天气放晴,太阳晒到了铜黄的屋顶上,将那屋顶照得金灿灿的。
Y的发热伴随着大雨的停息而褪去。
他的一条腿很不情愿地搁在苏倾膝上,后者正在试探着捏着,小孩的眉头皱紧。
“是这样吗?”她非常紧张,因为按摩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没有任何一本书或视频能教会她到底该怎样把握力度,只好一面按着一面观察他的表情,“你有感觉到舒服一点吗?”
“呃。”男孩猛地抽回腿,终于痛得弯下腰去,暴躁道,“到此为止吧。”
苏倾歉疚极了:“对不起……”
嵌入墙上的电视开着,画面闪动,新闻的声音放得很小,充当背景音,两人都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只削好的、轻微氧化的苹果。
一个安适晴朗的周末早晨。
Y终于放下腿,扭过头来冷冷看着她:“你过来。”
苏倾挪了过去。
“你的芯片装在哪里?”他接着问。
女孩却踌躇着不肯再往前了。
她在他苍白的小脸上看到了诡秘的薄戾,本能地有些惧怕他会因为一时气急败坏而掰断她的芯片。
那她不就死了?
“你淋了雨。”Y耐着性子解释,“如果不想提前报废的话,给我检查一下。”
苏倾松了一口气,眉眼间再度浮现了愉快的神色,她慢慢俯趴下去,趴在他大腿上。
“你干什么?”Y诧异地支起胳膊,看着腿上的人。
“芯片。”她趴在他膝上解释道,指指自己的后脖颈,被阻塞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她以两手将一对辫子勾到前面来,然后慢慢地、在那靠近发根的瓷白的脖颈上,扣开了一处小小缺口。
Y在里面看到了各种繁复的线路,半晌,待看到闪烁的红灯,吓了一跳:“你……快没电了。”
这么一个智能的家伙,居然是最原始的充电式的——这是什么狗屁设计?
“没电了会怎么样?”他飞快地问,感到火烧屁股似的坐立不安。
“……我也不知道。”她的声音里透着慌乱。
“……”他将她的肩膀扳着,小心地挪到了一边,咬着牙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别动,先把所有能关的功能都关了。”
“唔……”
十分钟后。
看到绿灯亮起时,Y松了一口气,将充电线紧了紧。“这是扫地机器人的充电器。”他说,“先凑合着用用。”
“谢谢。”苏倾感觉涓涓细流般的力量从脖颈处重回四肢百骸,感到十分高兴。难怪她最近总觉得没力气,原来是没电了。
她的鼻梁搁在他腿上,垫得他很不舒服:“你真重。”
感觉到她要起身,那双尚有些圆润的小手将她的肩膀一把摁了下去,恶狠狠道:“别乱动,小心接触不良。”
她又乖乖地趴了下去,两个人一时都没再言语。
“无疑,诺尔教授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和道德的底线。”主持人的声音在客厅里响着,Y将目光转向了电视。
联合政府的新闻上正在报道对诺尔教授的处分——从联合政府研究院永久除名,还有一系列的□□,虽然他已经死了。
下面是一个引起轩然大波的调查采访,调查结果是,诺尔教授试图用已经去世的人的冷冻细胞,克隆出皮肤和躯干,在仪器里制造出一个复生人。
Y无趣地一掀眼皮。
并不是什么新货,这已经是个老生常谈的课题了。
“这种行为是极端错误的。”接受采访的教授非常激动地对着镜头做着手势,“生命有它自己的周期,不能打断,更不能延续。我们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