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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变得空空荡荡的。
“Y,嘿,不走吗?”班长离去时,发觉还有一个人没有走。这个男孩安静地坐在桌前,脸色惨白,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灰色体恤,几乎和昏黄的背景融为一体。
就像落满灰尘的仓库里,蜷缩在角落的一只流浪猫。
他瞳色涣散地抬起头瞧了他一眼,班长惊讶地发现,在这样的寒冷中,他的额发竟然全被汗打shi了。
“你很热吗?”他被吓了一跳,俯下身来看他的脸。
“儿子,你在等什么?”他的母亲已经非常焦急地走进教室里来催促着,口里不住道,“地面通道一定会拥堵,我们得快点回家。”
“你走吧。”Y坐得极板正,脊梁骨像是被谁戒尺逼着一样挺得笔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才回过神来,“我等一会儿再走。”
浑身细胞都在收缩着,他从未感受过这样持续难捱的疼痛,腿上的绵长的疼痛占据了他的意识,甚至逼得他有点想吐。
在重影中,他看见班长被他壮硕的、穿碎花裙子的母亲牵着走出教室,随后一滴汗水从发梢滴落进眼睛里,他被刺地闭上了眼睛。
刚才下意识地,他也举起了智能手表。自父母离去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启用过联系人功能。
可是这次他竟然下意识地干了傻事——想要打电话求助。他茫然在联系人S中寻找了一圈,满屏都是没有意义的姓名,没有他想要的那个。
他想起了放置在门口的那把避雷伞,闭着眼睛,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描摹出她在后面追他的样子,她拖着拿把伞奔跑着,两条辫子跃动,同时扶着自己因风鼓起的裙子,很快被他甩在了身后。
他马上清醒过来,迟钝地想起,她没有来得及被存进联系人中。
她甚至连“人”都不算。
他冷冷地、刻薄地勾起嘴角,就比如此刻,没有联系方式,她只能傻傻地待在家里等待指令,就像扫地机器人被卡在地毯里就不会转弯一样。
他看着外面汇集的雨水,疲倦地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桌子被震得微微晃动着,窗棂发出咯吱的轻响。
“我一个人。”
他再一次对自己咬牙,“你必须自己熬过去。”
等雨停了,雷也熄了,再回家去。
他在连绵的雷声中昏沉沉地想,暴雨来去匆匆,它总会停。
“Y。”
一声细细的,微弱的声音响起。
他怀疑自己幻听,然而马上又是另外一声更加清晰的声音,“Y?”
怯怯的,担忧的的声音,像是猫咪的叫声。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脖颈,他被凉得一个激灵,抬起快要裂开的头来。
被挤压的眼球满是重影,他慢慢地看见一张白皙的脸,和两只垂在肩头的辫子。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头发被打shi了,几根散乱的发丝贴在额头上,看着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她慌乱地伸手摸他的额头:“你哪里不舒服?”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一把抓住了她滑腻的手,她掌心shi漉漉的,真实的冰凉的触感,迅速反握住了他,眼珠微微一滞信息更新了一次:“我们得快点回去了。”担忧的声音没在雷声里:“一会儿雨会更大。”
她把桌子搬开,忙拉他的手臂,没能拉动。
Y糊里糊涂地看着她,他的反应迟钝,脑子也昏昏沉沉,很想探个究竟,又很想就这样什么都不管地相信着她,简单粗暴地把她当成一个人。
有人堪依靠的安全感涌上心头,然而却不能全然放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扶着自己的膝盖,喘息道,“你怎么知道……要来找我?”
“我追踪了你的ID。”她蹲下身来,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你现在腿疼对不对?”
她肩膀上的衣服也是chaoshi的,摸起来又软又凉。
“判断你可能得了关节炎,需要用药调理。”
“你干什么?”
他错愕向后躲着,然而手腕被她紧紧攥在手里,随后被她架在肩膀上,她不容置疑地建议,“你上来,我带你回去。”
她的力气一直很大,从前在医院里,她就能直接将他架到厕所,那感觉像是被一辆起重机给吊了起来。
然而此刻又有一点微妙的不同,因为九岁男孩整个地压在她背上,她的肩膀不宽,腰则更细,当Y吊住她脖子的时候,感觉到有些不太稳当,竟然有些担心自己会把她压折了。
随后他手里被人塞进一把伞,伞柄shi漉漉的,她托起他的膝弯,快步走出了教室。
外面的风则更chao更冷,扑面而来。
那把伞“哗”地撑开,眼前雨丝浓密如帘,城市高耸的建筑变成盘踞天边的黑影,乌云密布的天就像电影里画出来的场景。
苏倾身上没有任何味道,也没有呼吸起伏,只有皮肤上被雨打shi的一点点冷,但仅仅是因为他趴着的这具少女的骨骼纤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