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那刘细娘所言,如若不是在这种境地她们二人相识,则必引为闺中密友。只可惜时机不对,于那刘细娘,沈晚到底心存戒备,哪怕有所欣赏,亦不会对她畅所欲言倾心相待。
刘细娘也自知沈晚对她的戒备,似乎也不以为意,不知是被勾起了伤心往事还是难得碰到想倾诉之人,这一刻对着沈晚竟是毫无保留的倾诉起来:“娘子可知,细娘与那人究竟达成了何种交易,方能毫无芥蒂心甘情愿的来顾府替他做事?”
似乎是好久没想起那人,乍然一听到别人提起,沈晚还懵了一瞬,紧接着就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看向刘细娘的眼中就带了几分警惕。
刘细娘轻笑:“娘子不必如此,细娘并非有何Yin谋,只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无处倾诉,左右娘子此刻得闲,若不嫌细娘啰嗦,便听上两耳朵,权当听了个趣事解个闷。”微微一顿,又道:“不知娘子可听说过永安公府?”
永安公府?沈晚下意识的开始回忆,几乎是片刻就想起了是哪个,大齐朝的一等一的世家。之前虞夫人还跟她们八卦过她们家庶女的事情,就是那忠勤伯爵府上的长媳,最终用了手段勾搭上了府上二公子,令二房不得不一肩挑两房的那个。
“想来娘子也是听说过得。只是有一件事怕是娘子未曾听说,便是永安公府的世子和细娘早已定了亲,若是刘家没这场意外的话,细娘如今只怕早已嫁入了永安公府做了世子妇。”
听到这沈晚便有些诧异,她之前怎么听说皇上是有意撮合她跟那霍殷的,怎么跟永安公府的世子还扯上了?莫不是她之前听说的只是谣言?
刘细娘嘲讽的一笑:“娘子怕也听说过霍刘两家要结亲之事吧?此事并非谣言,不过那人不肯点头,所以只得作罢。之前也的确是父亲做的不地道,瞒住了我已定亲给永安公府的事情,欲另结他亲。那事作罢之后,永安公府倒是不计前嫌,只道盟约犹在,并定好了迎娶日子。”
说到这,沈晚明显感到刘细娘的情绪有些波动,似怨似怒又似恨。
“我做好嫁衣,满心待嫁,可父亲一病倒,永安公府就开始借故拖延婚期。父亲一去,他们索性撕去伪装,公然毁约。如此倒也罢了,偏那永安公府的世子不肯罢休,几次三番上门苦求,要我与他再见上一面。可恨我当时天真幼稚,顾忌青梅竹马的少年情分,便应了与他一叙。”说到这,刘细娘眸中隐含泪光:“娘子可知后来发生了何事?”
沈晚别过眼,低声道:“若是难受,你便莫再说下去罢。”
刘细娘摇摇头:“他要我暂且委屈下,答应过门做他的妾室,可我又岂能答应?之后他便恼羞成怒,或者是早有预谋,敲晕了我带到了之前寻好的隐秘之处,行那不轨之事……他以为我刘细娘没了清白身子就会任他摆布吗?他错了。”
刘细娘的声音陡然便得又冷又烈:“我是主动找到那人府上,本打算舍了这身残躯委身于他,便是玩物也认了,只求借他之力达成心中目的,只要让永安公府不好过,让他得到应有报应。不成想,那人需我做的却是另外一桩事……也是,这具身子已是残花败柳,想那人那般自命非凡眼高于顶,只怕是不屑一顾了。不过那人也的确言而有信,虽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可永安公府已是焦头烂额的局面,再往下走一步,只怕离那家破人亡也不远矣,着实快意。”
沈晚闭了眸,略有疲倦的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细娘看她:“娘子,你可觉得细娘是个心狠之人?可觉得细娘心胸狭窄不大度?毕竟两家世代交好,那家世子与我亦是青梅竹马。”
沈晚未睁眸,只是淡淡道:“我又不知你疾苦,又有何资格劝你大度?”
刘细娘一怔,继而娇红的唇瓣缓缓勾起直达眉眼的笑,笑靥如花。可顷刻,又缓缓的收回。
抬头透过支开的窗户看向外面的明媚春光,刘细娘的眸光似乎放的很远,声音亦有些缥缈:“娘子,外头景色正好,若是觉得无趣,不妨外出走走?”
浑然未觉刘细娘的那丝异样,沈晚想了想,似乎还真有些日子没有外出了,稍微一思忖,便点头应了。
第56章 秤砣虽小压千斤
时光容易把人抛,转眼间便到了金秋八月,而沈晚这胎已坐足了十月。
汴京城内有名的稳婆早些时日便已在顾府候着,沈晚的饮食坐卧她们都加以提点,平日里看护她便如眼珠子般Jing细。
这日吃罢晚膳后,沈晚觉得腹中阵阵抽痛,隐约有发动迹象,几个稳婆便知时候到了,一边连声嘱咐她莫要慌乱,一边有条不紊的扶她到卧房,令丫鬟婆子们准备热水剪刀等物。
沈晚一发动,吴妈就忙不迭的让人去侯府报信,没过一会侯府便来了人,却是那掩不住焦急和喜色的秦嬷嬷,带了好几箱的小儿衣物鞋袜,件件皆不重样,也不知准备了多久。
“我就算着是这些天会发动。稳婆怎么说?胎相可还正?顺利否?”听着产房里的动静,秦嬷嬷难掩喜色,对着同样在外头等候的吴妈一叠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