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仿佛令人觉得不太好亲近;无意间瞥见的斜对面堂嫂,那眼角的疤痕着实触目惊心了些,令他心中打鼓,愈发坐立难安。
早知堂兄家的氛围如此怪异,当初他就极力阻止母亲给伯娘寄家书了。一想到接下来长达半年的时日都要在如此怪异氛围中度过,顾立允只觉得愈发煎熬,这还不如继续住客栈呢,好歹跟同窗在一起也自在些。
甭管顾立允心中是如何懊恼不已,他在顾家借住是铁板钉钉的事。
当日,顾家就收拾了个单独厢房出来,又遣了人将他在客栈的物件全部打包好搬了进来。
顾立轩今日休沐,自然亲力亲为的安排着,其妥帖和周到倒也让顾立允心生感动。
顾父和顾母也少不了出面,房里若是少些什么,当即就安排了人出去采买,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处置的样样俱到。
沈晚这边大概露过两次脸后,便回了房不再出来,毕竟是外男,饶是本家兄弟,那也是要避嫌的。
夜里,劳累了一日的顾家众人终于得以歇息。
晚膳过后,顾立允问了安后便回了自己所在厢房。顾母担忧的目光在顾立轩和沈晚身上扫了好几圈,到底也没说什么,叹着气和顾父也回了房。
此刻顾立轩也不便再往客栈里住,外宿客栈十几日的他,今夜也不得不跟沈晚同回卧房。
夫妻俩俱是一路沉默,待到卧房后,放下里间轻薄软帘,俩人也不点灯,就着窗外透进的月白光色,隐约摸索着。却是一个走向北边床榻,一个走向南边窗前的小榻。
顾立轩坐在床榻边,目光Yin沉着,脸色也极为扭曲。
沈晚兀自脱了鞋袜上榻,别说此刻她没见着顾立轩的神色,即便见着了,她也无所畏惧了。饶是他愤怒暴躁又能拿她如何?左右是再打她一顿?
背对着他远远侧身躺下的沈晚,激的顾立轩握拳直颤,牙咬的咯吱咯吱响。他都认命了,都要忍着屈辱成全这个家,成全她了,还待要他怎样?!
昏暗中,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森冷的呵呵声。
沈晚脊背发射性一僵。
继而传来仿若幽灵的Yin冷声音:“这下,可终于要如你的愿了。你倒是开心了吧?”
沈晚闭了眼,强迫自己不去听他胡言乱语,心里隐约有丝悲凉,这人大概是疯了吧。
两人再一夜无话。
第24章 荒唐,荒唐
翌日,去官署上值的顾立轩一身绛紫色官袍,瞧着既威武又尊贵,倒是看的顾立允钦羡不已。心道,难怪父母亲常说别看二伯父不着调,可他这堂兄却是他们顾家立字辈第一人,瞧他年纪轻轻就是朝中正六品官员,听说又及得上峰重用,前途无量,当真是他辈学习之楷模。
顾立允钦羡的目光还是让顾立轩极为受用的。
一晚上Yin翳的心情好了些,在顾立允的崇拜中,他挺直了脊背,便钻入了官轿,启程上值。
顾立允握了握拳,暗自下定决心要减少外出游玩的次数,抓紧时间好好读书,来年考取功名,以求能像堂兄一般光耀门楣。
没等他回屋拿起书本好好复习,那顾父便及时叫住了他,非要与他忆往昔,谈理想,简直令他欲哭无泪。
顾母每见一次顾立允,都觉得眼疼胸痛,明明都打算放弃这个念头了,可立轩非要将人带回来,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呢?百般困惑不解,可她再也不敢问顾立轩半个字了,实在是被那日他的突然发狂给吓破了胆。
辰时二刻,虞夫人的轿子来到了顾府门前,她的贴身丫头绿萝前来问沈晚此刻可有空闲,虞夫人请她过府一叙。
沈晚下意识的就要抬手抚眼角伤痕,神色略带犹豫,这个样子出门,让人瞧见的确有些难堪的。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绿萝轻声道:“知道夫人素喜清净,所以我们家夫人已经清退了下人,除了秦嬷嬷再无其他外人在场。”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沈晚也拒绝不得,便起身让春桃秉了顾母一声,又找了衣物重新穿戴一番,拾掇妥当后便随着绿萝出门进了侍郎府的轿子。
端坐在轿子里,沈晚抚上眼角,脸色沉静。左右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她又为何要感到难堪。
轿子径直进了侍郎府后院内堂。
秦嬷嬷和虞夫人竟亲自前来相迎。
待见了沈晚白皙无暇的脸庞上唯独多出的那道半寸来长的疤痕,虞夫人的面上多少显出些不自在来,饶是秦嬷嬷的主意要将人请来,可在这个时候请人前来,总让人有种她特意看人笑话的感觉。
尽量不去看那道有些骇目的伤口,虞夫人热络的拉过沈晚的手,笑着往里走:“知道你今个前来,秦嬷嬷特意从侯府里给你带了两个香甜的番瓜,今个是托你的光了,我这厢也能吃瓜吃个尽兴了。”
沈晚面上也毫无异色的笑着:“那敢情好,不用欠虞扒皮的人情,我这心里头也敞亮。”
这般玩笑话一出,虞夫人只觉得心头顿时轻松了不少,心下只觉得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