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死成这样了,怕死不都会灭鼠吗?谁不怕死?老鼠果然越来越少,也没人养老鼠了。可是瘟疫还在继续。
小军医他们不得不做一个彻底的隔离。坊跟坊之间几乎就不准有来往了。来往的人都是特别选出来的人,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的,进出都检查身上夹带了什麽活物,譬如跳蚤之类,或者任何其他可疑的东西。总之就是努力排查病源。传递之物自然也受了严格的限制与监控,可传可不传的一律不传,就连食水,都尽量每坊原地解决,自产自用。
虽然这也没有完全阻止瘟疫,但是过了几天就看出问题来了。死人是从西边死得多,渐渐往其他方向传。蚤虫带得多的地方,容易死人。还有必须传的物品,除了食水,还有屍体。
死人的遗蜕。
人死万事休,可是留下的这具物质,还要处理掉。
没有人能把死尸一直留着。?
即使在最严格隔离的时候,死屍也要运出去。
朝西边走。
西边是葬场。死人的居处。
小军医眼睛都亮了,跳起来就往西葬场跑。跑了几步又回来,捞起防护服往甄宝玉和女人身上套,主要是女人,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这里的防护服当然没有宝玉那个世界来得先进,但包了总比不包好。包多了总比不包好。
甄宝玉看着女人身上里三层外三层棕衣似的包裹,心里泛酸。不知酸哪个。
总之也去西葬场了。
到了那里就看见屍体们残缺不全,有的半埋在泥土里、有的被拖了出来。护食的野狗和鸦鹰瞪他们。鼠鼬之类在地上窜。蚤虫之类的小东西也跟着蹿忽然有大型的动物跳起来,逃跑了。是人。是活人在这里搜死人的身体,想发一笔死人财。
甄宝玉头皮发麻。
是这个死人的城,促进了瘟疫的繁荣昌盛。死亡在这里发酵,去产生更多的死亡。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首先,实行严格的空间隔离:封闭城市及其郊区,严禁离开城市、违者处死,捕杀一切乱窜的动物;将城市分成若干区,各区由一名区长负责。每条街道由一名里长负责,严密监视该街事务;如果他离开该街,将被处死。在规定的一天,所有的人都必须待在家里,违者处死。里长本人从外面挨家挨户地锁门;他带走钥匙,交给区长;区长保管钥匙直到隔离期结束。每个家庭应备好口粮。但是沿街也设立了通向各所房子里的木制小通道,这样每个人都可以收到分配的面包和酒,同时又不与发放食物者和其他居民发生联系。肉、鱼和草药将用滑轮和篮子送进各家。如果人们必须离开住所,那就要实行轮流的办法,避免相遇。只有经受训练的士兵可以在街上走动,将死人搬走,并且烧毁。
前面的事情都还简单,但是土葬习惯的人面对火葬非常不安。火葬对他们来说是不道德的。本来死人埋进泥土里是为了滋养庄稼。但这本心在漫长的进化中被扭曲和美化、乃至神圣化了,还被纳入祖先崇拜的范围之内。改变土葬方式就好像渎神一般。有的区域暴动了。
这次,不管甄宝玉再善良,也只能选择出兵镇压。
镇压本身不是问题。镇压之後怎麽处理才是问题。全五花大绑看管起来太浪费人手。杀掉的话好像又有点为了不瘟死人,所以要把人杀死?甄宝玉觉得这逻辑不顺。
“但是他们用危险方式伤害了别人的安全。”女人这次竟然无情了,“军规中该怎麽处置?”
“斩立决。”小军医背得还挺顺溜。
“”甄宝玉从来都是墙头草,这次倒得挺痛苦,但还是倒了。
为了火葬而暴动的那些人眼看着被镇压了,感觉等待着自己的肯定是严酷无情的处罚,非常害怕。他们害怕之下的行为有点特殊。嗯,他们开始杀家里的女人和小孩,重点是女人和女性的小孩。
“为什麽!”刚发现女性屍体的甄宝玉简直要崩溃了。?
“怕女性落到敌人手里生不如死。”小军医淡淡道。
那个女人则开始要求大家赶紧进去救女性家属们。结果一些女性家属还真怕被他们生不如死,奋起反抗,又成了“以危险方法干扰防疫秩序”的现行犯。副将这个时候终於强行上场,把人无差别的全给杀掉。女人并没有退缩,还是在努力救妇孺。尽管救着救着就救出了现行犯最後还是救出了几个。
其余的就被副将杀了。
救出来的那几个,跟军队都有杀亲之仇,说起来简直不能留。就算不仇恨,心里的疙瘩也难解,搞不好得憋疯了。甄宝玉想去安慰安慰她们,对着野猫般的女性无从下手,想派个女人去知疼着热对症下药的开解,小军医说你不用操心了。那女人已去了。
然後那些妇孺们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