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玉足足昏迷了三天,才睁开眼睛。然後他又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都是同一个大夫在给他看病。不跟他说话,也不许他说话。甄宝玉实在被吓怕了。人家让他干嘛就干嘛。
一个月里,这大夫接回了他的腿,也给他补充了营养。他的骨头结实了一点,也不用担心一走路就骨折了。
他在这一个月里也补上了些功课,大概知道他这次扮演的角色叫做“布鲁诺”,按照运算结果,坚持是地球绕着太阳转,而不像教会宣称的那样,上帝让地球作为人类的载体、世界的中心,於是一切星体都要围着地球转。
甄宝玉的知识体系里,这的确是自然而然的。虽然三千大千世界如恒河沙,但是在我们这个人类本世界里,由太阳提供光和热,而诸星体拱卫地球一起绕着太阳转动,来形成冬与夏、日与夜,甚至chao汐。地球是人类。而太阳就是神的Jing神所在,也是龙的力量来源。
他从没有想过一个世界完全不存在这种理念时,他应该怎麽办。
他甚至连自己原来的知识理念都忘得差不多了,好像明明很熟悉的物体,在朦胧的光线里隔了一层毛玻璃,再要你去重建它的细节构造,你或许只有望着那模糊的玻璃发呆。
甄宝玉现在就坐在病床上,望着他的大夫发呆。
大夫本来一天来几次,现在只需要几天来一次,帮他检查伤势,确认他不要乱动,最好连话也别说。现在被甄宝玉看得发毛,终於问了一句:“干嘛?”
甄宝玉彷佛记得有人就这个问题开过玩笑。那玩笑重复得叫他发恼,不过现在他反正也不记得了,他就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本来大夫是有点恼火的道:“别胡说。”就起身准备走了。转身又有点犹豫的问:“你是在哪里见过我?”
甄宝玉也迷迷糊糊的说不上来,手指却有自己的记忆,在空中一遍遍的划。划的纹路是莲花。
叹那时身依莲花,心为泥淖。一轮又一轮劫数,求出无期。
而那个大夫看着他手指的纹向,眼睛也亮了一亮。
就好像是窗纸後头点起了一盏灯。不但照亮自己,也照亮了旅人回家的路。
他俯向甄宝玉的床头,又直起腰,向外面看看,掩了门,然後回来趴在床沿问甄宝玉道:“你以前见我,我也是个医生吗?”
甄宝玉眨着眼:“有时候不是有时候是。”
“那我们是不是见了一些人死了,然後就什麽失败了,然後就又到这里来了?”那人急切的问。
甄宝玉脑子里“嗡”的一下,现在看他宛如看亲人一般:“好像就是这样的!那我们怎麽办?”
“怎麽办?我也是病急乱投医。”那大夫喃喃。
“你就是医生。”甄宝玉指出。
那大夫一怔,“噗嗤”笑道:“看你也是胎里痴。若非急得无法,我何至於跟你这种人就商量起来。”
又道:“你失败了多少次?”
甄宝玉记不得。
那大夫顿足:“你怎能不记得!我还想着是不是这个世界身体受到的损伤,会与上个世界失败的次数有关。你伤得这麽重,或许是因为失败次数比我多。你不记得。叫我怎麽数?”
甄宝玉有点惭愧:“那末你记得你失败了多少次?”
“唔。”那大夫道,“有一个妇人,我不能救她。她想要一个家,我老是给不了她满意的。其他人也有死的但那些应该不关我的事。”
“那你身体受了什麽损伤?”甄宝玉很好奇。就表面上看起来,这位大夫完好无损啊。
“”那大夫脸有点红,但还是抱着任务第一、任何可能的同盟军都要争取、任何措施都要试试看的心情,把衣襟撩起来,裤子褪下去。
“”甄宝玉看看他的鸟、再看看他。
那只鸟睡在黑草丛里,目测是完整的啊。还是难道这只鸟想要拍起翅膀扑过来?
甄宝玉防范于未然的向后缩了缩。
那大夫自扪其鸟,面色悲戚:“你看。”
甄宝玉并不是很想看。
“你看我都站不起来了。”大夫道。
“”甄宝玉忽然有点感觉到问题了。
“可是有一次,我给自己指检,你知道什麽叫指检?嗯,总之,这里也没有别人懂,但是人总要检查一下痔疮吧,你知道,那个是很严肃的事,总之,纯粹就是为了检查痔疮,我给自己做了个指检,按到前列腺时”那大夫停了一下,脸色悲壮到不得不掩盖一下的程度。他把手盖在脸上。
甄宝玉又尽他伤腿可能的往后退了退,总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