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正闪着寒光。
“风儿,伤好些了吗?”
长风收起那嬉笑的模样,恭敬答道:“好多了,谢过父……陛下关心。”
祁宗林听着那别扭的称谓,有些失神,轻咳起来,一声声猛烈不可收拾,引得身旁公公也担忧起来。
长风听得心惊胆战,看着殿上那个因费力大咳而脸色苍白的男人,自己也跟着不好受起来。她走近些,想去拍拍他,可是刚抬脚,余光便见到那头的洛平秋也动了,时时防范着。她失落地停住,问道:“父皇,你没事吧?”
公公慌忙掏出药丸,喂他服下,他才瘫坐在龙椅上,费力喘息着,而后给她一个安抚的笑,那样无力,“老了,不中用了。”
洛平秋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官场上的话说得一套又一套,“陛下春秋鼎盛,福祚绵延。”
可是,哪有什么绵延,不过春秋大梦!
“风儿,你来是有什么事吗?”祁宗林问道。
“有啊,我想出宫,去找洛栖歌!”
祁宗林眉峰微拧,道:“宫外秋疫正乱,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那……让洛栖歌进宫陪我也成!”
祁宗林又咳了起来,几息后才平复,沉yin出声:“那孩子……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进宫了。”
祁长风眉头一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她染上了疫病!”
长风听后,脸色变得苍白,轻咬毫无血色的下唇,手不住抖起来。她听冬儿说,此病前所未见,太医还未找出医治的方法,祁宗林颁发圣旨,说能治此病有重赏,无数医者齐聚平清,还是徒劳无功,患病之人只能眼睁睁等死。
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我要出宫!”
祁宗林眯起眼来,威严道:“不成!”
长风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子,忽地大笑开,突兀地回响在大殿,愈发不可一世,睨着庭上人,“父皇!你是怕我跑了不成?放心,儿臣要出这皇都,也是定是要光明正大出去!”
祁宗林眼中划过一丝悲落,转瞬即逝,对身边公公道:“送公主回宫吧!”
公公刚走到她身边,打算请她回去,殿外却又来了通传,“陛下,长公主有要事求见!”
“快请!”
说罢,祁青禾从殿外跨步走进,腰间还别着剑,可见殊荣。然而,眼下她发丝微乱,银甲上还有点点血污,神色慌乱道:“皇兄,宫外出事了!流言四起,城东疫民与守兵起了冲突,镇压不下……臣无能,动了武力伤了人,疫民闹得更凶了,现在官民僵持不下!”
祁宗林瞪大眼睛,拍案起身,怒道:“鲁莽!”
祁青禾慌张跪下,“陛下恕罪!”
长风冷笑着看着祁青禾,空有带兵之能,确实无大智,鲁莽至极!流言她也有所耳闻——皇帝无能,天降惩处,大周将落!
秋疫起了这么久,也不见遏制,为官者无所为,百姓得了病,买不起缓命之药,只能等死。死就死吧,为何要乖乖等死?所以起来反抗,说这世道不公!而偏偏祁青禾动了武,那无疑火上浇油,一发不可收拾。
她心里细细琢磨透彻,眉凝得愈深,忽地跪在殿前,道:“父皇,请放儿臣出宫,我有办法治好疫病!”
祁宗林看着她,越来越看不懂,半信半疑。
她便又道:“若是治不好,我提头来见!”
祁青禾和洛平秋也是一脸惊异看着她,她蔑笑扫过二人,半分癫狂,不待祁宗林开口,便起身往殿外走,“给我备马!”
由祁青禾带路,策马狂奔,不出半个时辰,便赶到了城东。
那里果真很乱,入眼便是几个躺在血泊中的平民,还有官兵并排赤着长矛,阻隔了疫民的涌动。王秉言就站在最高处,不断劝慰安抚。可疫民哪里能听的下这些,与官兵的对抗越强。
终于,有人冲破了官兵的缺口,为首的将领急了起来,拔出剑就朝最先出来的百姓砍下。
不能!祁长风心底吼着,说是迟那是快,快马加鞭,从祁青禾身边擦过,抽出她的佩剑,从马上纵身一跃,率先砍下了那官兵的头。
人群传来了惊呼,接着,刹那静寂,她看着顺着长剑低下的鲜血,心也跟着颤了颤,为生民,为百姓。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将染血的剑插在地上,而后重重跪在地上。
“皇女祁长风,食天下之禄,见百姓水深火热而无力,见疫病四起而无为,如此无力无为,是为罪责,肯请见谅!”说着,她朝疫民俯首一拜,“自即日起,我将留在城东,与众民同处,病情一日不解,我一日不退!”
接着,她又朝向医者:“人说救死扶伤,是为医。长风感念各位万里奔波汇聚平清,在此,恳请各位全力以赴,救民水火,我将毕生铭记各位大恩!”
说着,掷地有声,行了第二拜。
当她抬起头来,有医者跪下,豪声道:“谢公主赏识,吾等当竭尽全力!”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