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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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狼顺着气味带着他往雪山的方向走去,行至山脚萧然这才渐渐蹙起了眉头,他本以为孩子们只是去城里闲逛玩闹,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往这种地方来。

    不过不想麻烦大人带他去不代表不想去,他实在是对那条暗河好奇的抓心挠肝,所以最终趁着大人们宴请使臣商谈国事的时候带着两个小尾巴偷偷溜出了王宫。

    他们昨晚好不容易得了半晚空闲,憋了一整月的休戈正大光明的把儿子赶去偏殿,又把寝殿正殿的门一锁,拉着他就是一顿折腾,纵使再怎么小心呵护,他今天早上也是差点没爬起来。

    结冰的暗河的确是人间奇景,可任谁都无心欣赏,晶莹剔透的暗河冰面呈现出密密麻麻的蛛网,阿斯尔同何昭则双双趴伏在冰面上不敢动弹。

    萧然放下食盒快步跑回寝殿,他仔细检查过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打斗或是劫持的迹象,再说阿斯尔也不是第一次溜出宫去玩,所以萧然也就没太担心。

    他搓醒了在暖炉边打瞌睡的白狼,独自带着白狼出宫找人,休戈那头他让留在宫里的巴布知会了一声。

    

    山谷之中尚能看到清晰的小脚印,萧然停下脚步神色彻底凝重下来,他摘下颈间挂饰让白狼衔在齿间,自幼在他身边长大的白狼通晓人性,被他一拍颈间便知道叼着挂饰立刻回返宫城去找休戈。

    休戈对待子民极为负责,震中受损的房屋必须一律拆除重建,砖石木梁一律用新的,这是他祖上定下的规矩,因为主梁上一道未经察觉的窄窄细缝都会在下一次天灾降临的时候夺走一家老小的性命。

    他听说雪山里震开了一道浅浅的裂缝,山体下面的暗河恰好在裂缝的位置袒露出来,水质特殊的暗河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结冰之后更是晶莹剔透,阳光一照犹如冰玉明镜,简直是鬼斧神工。

    萧然耳根泛红抿唇起身,无论老夫老妻多久,他仍旧会有这种半羞半恼的小情绪,他努力维持正常的走路姿势离席透气,巴布急三火四来找他的时候,他刚好在膳房打算给孩子们那些点心回去。

    萧然独自涉雪进入群山深处,顺着脚印一路追去,越往山里积雪越少,萧然拧紧眉心连轻功都一并用上,最终穿过狭长的山谷找到了三个孩子。

    阿斯尔知道大人们没空带他去看,所以也就连提都没提,他偶尔还是会因为顾忌自己养子的身份而略显拘束。

    这次地震的威力不算大,休戈也疏散及时,震荡停止之后,城中只有些许伤者和受损的房屋,没有更大的损失。

    大人们忙得不可开交,孩子们期待的年节因而变得枯燥无味,阿斯尔尤其如此,白狼预测灾祸的那个晚上,萧然又惊又喜的搂着他拍抚了几下,短暂的亲近过后他就被休戈拎着扔进了寝殿里自己睡觉。

    自打那时起,他爹跟他父王形影不离的操劳国事,姑姑和姑父也把双生子扔给了他,他已经足足一个月没能裹着小被子赖在萧然身边入睡了,心里惦记的事情更是无人可以告知。

    宫里大部分人手都被休戈遣出去给城中帮忙,宫里饮宴加强戒备,巴布如今已经做到了侍卫统领,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要兼顾,一时没看住三个孩子。

    宴饮过半,休戈环过萧然的腰肢侧首贴去他耳边低声让他起身去找地方活动活动,萧然久坐之后腰间确实有点难受。

百姓都清楚雪山中是有几座火山的,所以昭远的房屋在筑基的时候分外扎实,墙体也堆砌的严密。

    休戈刚好忙得闷沉,碰到这种往刀尖上撞的不怒反笑,他轻叩案几点了点手边的酒壶,暗中示意侍卫去把那人的酒换成最烈的,随后便略作愁苦跟那使臣有模有样的诉说国内遭灾缺砖少瓦,三下两下挖了个深坑,诓得人家醉醺醺的替主君签字画押,承诺赠送黄金万两,帮助北原抵御灾祸。

    当今的北原如日中天,休戈的兵力压制是史无前例的,其余的大国小国,无论是原本就修睦友善,还是被迫俯首结交,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客客气气的同北原来往。

    萧然对宫宴一直不太有兴趣,他更喜欢只有塔拉他们的家宴,可他到底是北原殿君,该陪在休戈左右的时候,他即使再没兴趣也会端起应有的姿态。

    这场地震的灾情不重,但来得却不是时候,年关诸事堆积,萧然和休戈既要忙善后事宜,还要忙年节的国事往来和冬日祭。

    宴间没有闹出什么大事,倒是有嘴碎且胆大的使臣拐外抹角的说年关遭灾不吉利,总归北原人天一热都是要去原上风餐露宿牧牛牧羊的,何必修房筑屋劳民伤财。

    冬天冻土坚硬不能破土筑基,受损的房屋拆除之后会留下来很明显的迹象,休戈不会因为有别国使团入都城就掩饰天灾殃及的现场,他反倒直接出入街头去安置那些暂时没有房屋的百姓,压根不管他国人异样复杂的目光。

    短暂插曲以使臣醉倒在席间作罢,萧然早已习惯休戈这种扮猪吃老虎的作风,他命身边近卫送使臣回驿馆,又请了宫中大夫过去照看,既给足面子又照顾周到,其余人不会这么自寻死路的煞风景,自然也都装作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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