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守绎,终于攀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仕途巅峰,权倾朝野,无人能及。甚至有史官大胆预言,今后的大曜帝国,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闻氏称霸的时代。
但是谁都没有料到,向来做事谨慎的闻守绎,竟会在他三十三岁寿辰那一夜,被人一剑穿心刺死在自家后院的荷花池畔。
所谓“树倒猢狲散”,曾经权势滔天的闻氏一党,一夕散尽。
而当追溯起这位年轻丞相的十余年为官经历时,人们惊讶地发现,闻守绎竟不曾娶妻生子,也不曾纳过小妾,平日里除非应酬,否则绝不踏足风月之地,私生活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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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背景架空,官制方面参考汉代的三公九卿制度,后文可能会因情节需要略有改动,经不起考据,请勿较真。^_^
第一章
成帝六年,春。
三月的帝都繁京,冰雪初化,空气中透着凛冽的寒意,一张口便能吐出一串白雾。
这一日清晨,城门刚开不久,便见一辆上了年纪的破旧马车颤颤巍巍地驶了过来。
驾车的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只不过全身缩在一件破旧的棉皮袄中,一边挥着缰绳,一边还在瑟瑟发抖,模样颇有些滑稽。
当马车来到城门前,守城士兵便将马车拦下,做例行盘问。
“哪儿来的?”
“回官老爷的话,咱是从文锡郡来的。”
“车上还有什么人?”
“车上坐的是我们家少爷,还有一个……跟我一样是随行小厮。”
“让车上的人下来。”
“官老爷,这……”
小伙子似乎有些为难,盘问的士兵立即瞪起了双眼:“怎么,你们家少爷就这么金贵,连露个面都露不起?”
“哪里的话,入城盘查,我们自当配合。”话音稍落,便见一只皮肤白皙却又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车帘,随即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不慌不忙地下了马车,淡淡望着士兵。
士兵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见这年轻人虽然穿着质朴,但不知为何,看起来并不显得太过寒酸,反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清俊儒雅,让人不敢逼视。
士兵一时间看得有些呆,此时他的同伴走过来,接了他的口问道:“不是说车里还有一个吗,怎么不出来?”
年轻男子解释道:“我那小厮刚生了一场大病,身子骨弱,经不起这外头天寒地冻,还望两位官爷体谅。”
那士兵却懒得听他解释,径自来到马车旁,一掀车帘喝道:“出来!”
车内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闻声颤了颤,却往更深处躲去,让人看不清面貌。
士兵正想伸手将那人拽出来,却听一旁年轻男子慢条斯理地道:“官爷盘查,也得有盘查的手续才是,怎么不问缘由便强人所难呢?”
那士兵刚要发作,便见男子自袖间抽出一封信与一副卷轴,递了过来。
士兵一怔,接过信笺展开一看,顿时惊出一头冷汗——这竟是出自当朝丞相闻守绎的一封亲笔推荐信。
再看那卷轴,则是来自光禄勋的一道调令:着令文锡郡府下议曹史韶宁和调入繁京,担任光禄勋议郎一职。
“原来是韶议郎,失敬,失敬。”士兵立即换了一副嘴脸,恭恭敬敬地将推荐信与调令双手递还,“之前小的有眼无珠,言语上有所冒犯,还请韶议郎海涵。”
“好说。”韶宁和将东西收回袖间,不咸不淡地道,“盘查结束了么?”
“结束了,结束了。”两名士兵点头哈腰地躬身退至一旁,“韶议郎走好。”
韶宁和于是又不疾不徐地回到车内,道了声:“万木,走吧。”
名叫万木的驾车小伙子,满眼戏谑地看了看那两名士兵,然后一挥缰绳,驾着马车绝尘而去。
两名士兵目送马车远去,抹了抹额上细汗,直怨自己倒霉,居然大清早的就踢到了一块铁板。不过这事也怨不得他们,谁让那韶议郎明明官职不低,却偏要装得如此清贫呢?
但这一点他们倒是错怪了韶宁和,因为这位韶议郎,不是装穷,是真穷。
马车在一处民宅前停了下来。
韶宁和下了马车,对万木道:“把伶舟安置好,再替他请个大夫来看看。”
万木爽快地应了一声,见韶宁和提了一只礼盒,没有要进宅子的意思,问道:“少爷,您不先进屋暖暖身子?”
“不了,我赶着去丞相府。”
万木看了看韶宁和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皱眉道:“少爷,不是我说,您这一身打扮,也略寒酸了些,如此去见丞相大人,未免有些失仪吧?”
韶宁和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我家里是什么状况,丞相大人岂会不知。我又何必做那些多余的表面功夫。”说罢,提着礼盒徒步离去。
万木看了看韶宁和的背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