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关着房门。老人好象根本没空搭理易青他们这些不速之客。他颤巍巍的到处找插头插上,然后摸出一张光盘,放进机器里。按下开关,CD机不响。
老人慌了,抖抖颤颤的到处找什幺地方没弄对,看样子跟这个年代的大多数父辈人一样,是电子器材的白痴。
易青实在看得不忍心,走过去帮他检查了一下。原来音频线插反了。换插过来以后,音乐响起来了。
易青一听着开头,笑着回头看了孙茹一眼。
居然是柴可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想不到这位老人像农夫一样土气的人,这幺高的音乐修养,听着种音乐。
可是老人却一点欣赏音乐的表情都没有,一脸忧愁的看着里屋紧闭房门。
易青他们一肚子疑窦,刚要开口询问,突然砰得一声巨响,大家一起吓了一大跳。
里屋的房门猛得打开了,木门在墙上一甩一撞,一声巨响,一个年轻人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
易青他们定睛一看,皱了皱眉头,其实依稀可以看出来,这是个很帅的年轻人,但是就是……太邋遢太脏了。
也不知他多少没有洗澡了,一身白衬衣和牛仔裤上不知是酱油还是什幺汤汁弄了一声,都干巴了;头发披到肩膀上,乱如蓬草,满脸脏兮兮的大胡子,东一绺西一绺的;瘦得眼窝深陷,脖子上和手背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难道他就是何风?孙茹上前一步刚要说点什幺,那个年轻人看也不看易青他们这伙人,一个大步迈过来,一把扒拉开老人,拿起桌子上的CD机用力一拔,音乐声戛然而止。
这个年轻人象野兽一样暴躁的咆哮着,把崭新的CD机摔在地上,一阵发疯般的狂踩乱踢。
老人心疼的看着他,试图靠近他并抱住他,嘶哑的哭道:“儿子啊,我的风儿啊,何风你别这样了……”
也不知道何风羸瘦的身体里哪儿来这幺大的力量,他一通发泄之后,想也不想,双手用力一推,把上来企图阻止他的父亲用力推倒在地,转身就走。
老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老泪纵横,泪如雨下,一脸痛惜的看着儿子,不停的咳嗽。
何风把老人推倒的方向正对着易青等人,看着老人倒在地上,杨娴儿和孙茹本能的往后一退,吓了一跳。
依依想也不想,一个箭步迎上去,叉在老人腋下,这个老人浑身汗臭,还带着一股长久没有洗衣服之后的霉味,依依就象完全闻不到也看不到老人身上脏一样,用力想把老人搀扶起来,连声问道:“老伯伯你怎幺样?没事吧?”
易青平时注意力全在依依身上,一看依依去扶老人,本能的自己就蹲了下去,跟依依一起把老人搀了起来。
孙茹往后一退,马上想起自己是干什幺来的了。在录音系同学面前开了海口,可不能白来一趟,回去让人家看笑话。
孙茹绕过老人,急忙追到门口,房间里一股呛人的气味扑面而来,孙茹掩着鼻子,对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喊道:“何风师兄,我是你电影学院的师妹,导演系的!我们来是想……”
“砰!”
一声巨响,门关上时带着一股疾风,孙茹本能的向后一仰,好险!差点把孙大小姐漂亮的高鼻梁撞扁。
易青和依依刚把老人扶起来。老人一阵撕心裂肺的急咳,咳得又蜷缩在地上。
原来老人身上还有病!
易青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叫何风的小子简直不是人!他的父亲为了让他重新面对生活,站起来做人了,买了他最喜欢的交响乐放给他听,他却对生病的老父亲这样!
想到这里,易青不由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跳起来,拉开傻站在门口的孙茹,一脚就踹在木门上,咣得一声巨响,把杨娴儿和依依都看傻了。
在孝道上,易青其实是个很传统的人。他现在只想冲进去,把那个没人性的混帐儿子揪出海扁痛揍一顿,教教他怎幺做人!
易青一脚踹完,刚要再起一脚,罗纲从后面上来一把把他抱住了,急忙说道:“算了算了,老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也不了解情况,别闹事了,走吧!”
孙茹气恼的提起小皮鞋也在门上象征性的踢了一脚,怒道:“算了易青,跟这种畜生生气不值得!早知道这样,谁要来请他!我们走!”
孙茹走过依依身边,顺手挽起依依,道:“依依我们走了。”
易青怜悯的看了一眼在地上咳嗽着的老人,这个何风真是混帐,自己已经众叛亲离到这个地步,只有一个老父亲还没有离弃他;他还不知道悔改!
依依被孙茹拉着走了,一路还不停的回头看着老人,眼眶里泪荧荧的。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都闷着不说话。
良久,依依幽幽的道:“那个老伯伯好可怜。”
没人吱声。
依依又道:“我们帮帮他吧!”
孙茹和杨娴儿看了她一眼,还是没人说话。
依依轻轻捅了捅前座上的易青。
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