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倒是已经干了。
梁玉道:“都送走了,前头一段不曾出关,一应供应都是好的。后头一段有军士护送,也不应该出岔子。他们是去重建王庭的,王庭建起来,只会越来越好,他也就该回来了。”
杨夫人道:“总是……忠于王事。”
梁玉道:“我把护卫给了他,只管护着他们,不管别人。”
“哎。”
梁玉又安抚林母几句,林母道:“学生跟着老师,天经地义的,我就等着他回来。如果没有府上,我们母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他该侍奉着老师的。”
梁玉想了想,道:“我去宫里一趟。”
杨夫人道:“不要乱打听消息,我看圣人心情也不大好。君臣如天渊,哪怕再亲,也小心些。”
“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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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到了宫里,桓嶷不在两仪殿也不在昭阳殿。陆皇后听说她来了,先将她延至昭阳殿。梁玉远远便看到陆皇后站在台阶上,急忙快步走了过去。陆皇后也快步迎了下来,不等梁玉下拜便握住梁玉的手说:“三姨可算来了!”
“三郎怎么了?”
陆皇后低声道:“去了东宫,谁都不许跟。”
“啊?”
两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个念头——这是想起仁孝太子来了!
陆皇后道:“阿鸾可真是不懂事。”她因桓嶷之故也一向厚遇福安宫,阿鸾这一手可是将所有人都架在火上烤了,陆皇后也有了一丝怨气。她不提美娘,美娘是梁玉的义女,还不是从小养大的,感情就没那么深。真正伤着了桓嶷的还是阿鸾。陆皇后既要做贤后,就明白大体。阿鸾这一出,桓嶷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梁玉道:“走都走了,就不再提了吧。总比在京里熬死了好听。”
“嗳。那……去看看?”
“好。”
桓嶷现在还没册太子,东宫没个主人,后半截空着只有几个洒扫的宫人,前半截还留了点不及搬走的衙署。桓嶷正在后面,斥退了宫人,望着寝殿发呆。孙顺守在外面,低声道:“圣人不许打扰。”
陆皇后与梁玉站在外面等了许久,到日头偏西,孙顺进去小声通报。桓嶷猛地回过头来,神情莫测。
陆皇后拉着梁玉的手,两个人慢慢往前走,桓嶷忽地转过了头去。她两个走近了,桓嶷才说:“那一天,我陪着大哥,在这里等她出生。”
陆皇后道:“圣人当为社稷为百姓保重,也是……为了我们。”
梁玉道:“打盹当不了死!事情还没完呢!这事儿是悲是喜,得看你!看朝廷!你做生,它就生,你做死,它就死。”
陆皇后惊讶地看着梁玉,她一直听说梁玉很有“威名”,接触时却觉得她是一个很善解人意极和善的人,此时方才觉出一点“铁笊篱”的味道来。
桓嶷眨眨眼,苦笑道:“我虽布置了这许多,派了许多人去——啊!姨父也去了,三姨,莫怪我——其实知道,这几年是无法再兴边事的。”
“那又怎么样?这几年不动手,以后也不准备动手了?”
桓嶷憋得太狠,反而有了倾诉欲:“你们不知道,右部可汗不算什么,是左部!右部完了,左部可汗就能一统五部,到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阿鸾?我得担心他们大举入侵了!”
“这不挺明白的吗?”梁玉就怕桓嶷一时转不过筋来,气极了先跟左部可汗动上了手。桓嶷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是龙有逆鳞。
陆皇后也稍稍放下心来,劝道:“圣人既有方略,不妨先用膳,再召执政商榷。”
桓嶷道:“有什么好商榷的?用膳去!三姨,一起来吧。”
梁玉道:“好。”
陆皇后见桓嶷不再独自生闷气,颇有一丝喜意,问桓嶷在哪里吃,又问他想吃什么。桓嶷也不挑剔,登辇去了昭阳殿。
昭阳殿里,陆皇后与梁玉都留心观察桓嶷的饭量,发现他吃得很有气势,进食的数量却不如往昔。看在眼里都不说话,也不敢在他赌气的时候劝他多吃,怕他积食。桓嶷吃完了饭,装作没事人一样擦擦嘴,笑问梁玉:“三姨是怕我想不开吗?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梁玉道:“是啊,那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去啦。”
“我送你。”
陆皇后斟酌再三,挥着手绢儿将姨甥二人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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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嶷出去时不用辇,与梁玉两个人边走边聊,他越走越快,说话语速也很快:“她怎么会有那样的怪念头?!离经叛道!娘娘与大嫂都是循规蹈矩之人!”
梁玉道:“人在这个年纪都觉得自己挺能干的。”
“觉得!觉得!”
梁玉道:“你想想自己的事情,行不行?”
“我有什么事呢?不挨两句骂的都是圣王,我看我是做不成了的!”
梁玉道:“现在说这个话还为时过早。花盆里一丛杂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