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乡下有一句老话“有脾气才有活”,天才总是有各种怪癖的,反过来说虽不对等,也有一定道理——过于听话老实的边将都不怎么能打,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所以趁势吞并是不可能的。
纪申早就给桓嶷进言,不要兴边事,与萧司空、黄赞是一个意思。陆国丈也不是热血青年,默认了附议同僚。
桓嶷眉头微皱,道:“好吧,这两部又怎么处置?兼收恐怕不妥。”
当然是不妥的!直接派人手是治理不过来的,对家也不会答应。进贡也不认真贡,偶尔还要过来sao扰讹诈一下,还是让他们打一打的好。
鸿胪寺卿小心翼翼地道:“据说,他们攻伐近二十年,如今只剩下这两部了。”其他三部都被吞并了。
纪申厉声道:“怎么不早说?如今情势如何?”
鸿胪寺卿脸色很苦,因为边患解除了,朝廷重心不是他们,这方面就不大留意。且相隔甚远消息不很通畅,对方也似乎有意隐瞒,导致他最近才知道。
部族互相并吞不是好事!
鸿胪寺卿小心翼翼地道:“左部势大,右部稍弱。”
桓嶷与执政同时有了主意——扶植右部!君臣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一瞬间,仿佛还是桓嶷才登基的时候,没有任何的Yin谋芥蒂。
桓嶷笑道:“右部可汗所请何事?”
鸿胪寺卿道:“左右两部都求册封,开榷场互市,求娶公主。”
桓嶷挑挑眉:“他们好大的脸面!已经能看到奈何桥了,还想做驸马?!”
就是不许公主了?鸿胪寺卿继续请示是否册封,开榷场。桓嶷目视萧司空,干这个缺德事萧司空最熟。
萧司空笑道:“当然要一视同仁,都开,都册封。”但是册封什么就有说法了,萧司空建议,给右部封高一级,左部低一级,因为右部是天命可汗第二子,居长,左部是第五子,为幼。哥哥比弟弟封号高,差别对待有理有据。榷场的数目也是右部多。
做出决定之后,君臣又是回心一笑。这笑容里就多了一点紧张,毕竟五部混战比两部分裂要容易对付得,如今只有两部,一不小心让一个吞并了另一个,立时就是一场祸事!
桓嶷指示纪申亲自负责此事,而非交给鸿胪寺卿安置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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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申也是初次理会这么大一桩公案,不由格外上心。先请教了萧司空,继而拜访了黄赞,接着往张轨家里找他旧日行军地图,又往鸿胪寺等处找档案,最后命人去西市寻找番商。将情况重新摸了一下,纪申才做出最终的方案。
册封等事依照讨论,榷场是他重新筹划的,数目上做文章太显眼,纪申将榷场数目订得双方相同,而在互市商品的种类、数量上做文章。限制盐铁茶等的输出,鼓励奢侈品的输出等等,务必弱化左部,同时鼓励购买战马等。又私下允许右部购买粮食、药物,十足的拉偏架。
两篇册封诏书却写得花团锦簇,看起来一视同仁,偏心也偏的大义凛然。
两部的使者都面带喜色地接过了诏书,桓嶷与执政们也笑得十分和气。桓嶷命鸿胪寺设宴款待使者,派员送他们出京,将桓嶷慰问的诏书宣示给两部可汗。
邸报登载了这个“万国来朝”的好消息。
孰料两个月后局势急转直下,五月末,派出去的使者一前一后狼狈地逃了回来。
桓嶷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重复了一遍:“什么叫两个月前左部可汗袭杀右部王庭?!”
使者一路狂奔,澡也没心思洗,蓬头垢面地伏在阶前,道:“他派出使者朝见陛下之后就点兵突袭!使者尚未进京他已杀死了右部可汗,右部可汗的儿子出逃,臣等将人带了回来。”
其实是骗,右部王子四下逃窜遇到了使者。使者在根本不知道朝廷会怎么做的情况下,仍然先对右部王子许诺:“圣人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将人骗了过来。
右部王子抵达京城,上书乞师。
桓嶷紧急召见执政,询问有何对策。纪申也很恼火,仍然冷静的表示:“仍需扶植右部。”右部王子还在手里,不用可惜了。且不给左部找点麻烦,鬼知道左部会对天—朝作什么?
萧司空则建议双管齐下:“除此之外尚需备边,臣恐左部之势已成,右部难当。”
桓嶷采纳了萧司空的意见,一面派人册封右部王子,送他回去召集旧部,派Jing干官员随右部王子北归。一面下令边将整肃军纪,边地加强警戒,清点粮草等。
又下诏问罪,质问左部可汗弑兄之事。左部可汗的使者是尾随右部王子而来,就地从追杀的将军转变身份做的使者。文书是没有的,但是自认自己有理,他只认自己的道理:“弟弟不如哥哥高,叔叔用比侄子高吧?”他为自己家可汗争起了名分!
桓嶷气结!然而现在他自保有余,却无力出击,比他爹当年的情况好些,却又面临着更险恶的局面——此时不管右部,就是要看着左部一统五部,到时候就没现在这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