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纸杯底部都扎了个洞,被一根棉线串联在一起,接着倪秋又从饼干盒深处掏出来一个纸包,他轻轻地打开纸包,那里面是六块曲奇饼干。他挑了两块品相最好的放到一个纸杯里,自己留了半块,重新包好纸包放回去,把木地板和沙发都归于原位,抓着纸杯又回到了窗台边。他牢牢握住串联纸杯的细线,把那装有曲奇饼干的杯子往下放。
他感觉到纸杯被人握住时,收住了手,又探头看出去。他看不到楚俏的脸了,只能看到她白皙的手臂和天蓝色的裙角。一根棉线弯进楚俏的窗户。
倪秋手里的纸杯动了动,有人在扯那根棉线。
“请你吃饼干啊。“倪秋赶忙把手里的纸杯放到了耳边,说道。
“一起吃啊。”楚俏说。
阳光彻底走远了,倪秋看到离他很远的霞光为鳞次栉比的高楼镶上了一圈粉红色的边。
那些高楼都是黑色的。
倪秋咬了一小口饼干,纸杯听筒里,楚俏又说:”我新涂了指甲油。“倪秋一低头,看到楼下伸出来一只五指细白,指甲盖鲜红的手。那只手翻过来又转过去,五指分开又合拢,比了个剪刀手,又捏出个兰花指,玩得不亦乐乎。
倪秋笑了,吃着饼干说:“很好看。“
“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倪秋看看时间:“我妈妈马上回来了。”
“哦,其实我男朋友马上也要过来了。唉,又没太阳了。”楚俏说。
“你们晚上打算在吃什么啊?”她问道。
倪秋想了想:“我吃过饼干了,不饿。”
楚俏说:“饼干好香哦。”
她坐在地上伸长了两条腿翻看杂志。她手上是一本时装杂志,脚边还有一沓捆起来的旅游杂志,她翻过一页秋冬搭配Jing选,盯着眼前的珍珠项链广告久久不动。
“倪秋,你去过大溪地吗?”
杂志上说,品牌所有珍珠都来自大溪地天然培育。楚俏的手指滑过一颗饱满的白珍珠。她问道。
“是大容山的溪水林吗?“
楚俏哈哈大笑,她把纸杯放到了嘴边,又转身往门口看。
有人在开她的房门。
“晚上去你那里打冷啊。”楚俏飞快地说,她松开了纸杯,那纸杯在空中摇晃了下便被人往上拉走了。
楚俏拍去手上的饼干碎屑,爬起来在穿衣镜前挤眉弄眼了番,调整胸围,理了理头发,笑着跑向门口:“来啦?”
房门敞开着,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个子都不高,其中一个手上戴着个硕大的金戒指,楚俏往后退了小半步,还没等她看清这两个男人的脸,她的头发就被一把抓住,脸上还挨了一拳。楚俏登时摔在了地上,人还在犯晕,就又被人揪住头发从地上提了起来。
一个粗嗓门的男声问她:“喂,尤梓文是不是住这里?他是不是你男人?”
楚俏猛吸了两口气,她的鼻梁骨断了,吸进鼻子的空气刺激着她的伤口。她勉强稳住视线看着这两个不请自来的男人。他们穿一样的黑色上衣,一样的蓝色牛仔裤,就连发型都一模一样,头发贴着头皮,剔得又短又刺。
“说话!”抓她头发的男人凶道,手上的力道加重了。
楚俏被迫仰起了头,磕磕绊绊地承认:“是……是我的男人……”
她鼻子里的血流到了她的嘴里,她张开嘴喘气的时候无法控制地往外喷血沫子。
“Cao。”抓着她的男人别过脸,甩开她,和另外一个男人走进了她家里。楚俏趴在地上,他们没关门,门外的过道上有几道影子扑了过来,但那些影子迅疾消失了,过道上留下的只有接连响起的关门声。楚俏靠着墙壁看那两个男人,戴金戒指的在她家里翻箱倒柜,另一个把她放在沙发上的皮包从里到外翻了个透,他挖出来两枚硬币,骂骂咧咧地把包摔到了楚俏脸上:“钱呢??”
楚俏抱紧皮包,打着颤问:“梓文……他怎么了?”
“我问你钱在哪里!”翻包的人踢开地上的一摞杂志,“Cao你妈,就只有些逼杂志,Cao!”
楚俏又是一哆嗦,一条腿伸到了门外,壮着胆子尖声问:“你们先告诉我梓文怎么了!”
她的质问招来了一记耳光。
“阿新。”戴金戒指的动动下巴,那负责打人、恐吓、骂人的阿新蹲了下来和楚俏说话:“他去洪祥赌拳赛啊,现在,欠我们一万块,你要是不帮他还,我们一个电话打回去,马上砍他一只手去喂狗,要不然……”
楚俏干吞了口口水,阿新对她笑笑,扒开她的衣领,一把抓住了她的胸脯,道:“秉哥,这女的我看都能卖个好价钱。”
楚俏想从阿新身边逃开,阿新不由分说直接压在了她身上,楚俏挣扎着,她从阿新不大的瞳仁里看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她咬紧嘴唇,摁住了自己的裙子。
“做事啦。”秉哥扔来一本杂志,不偏不倚砸在了阿新的后脑勺上。阿新啧了声,松开了楚俏。楚俏趁机爬得远远的,抱紧膝盖道:“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