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真看柯妙在她的床榻上睡得香甜,便走至临窗处,借着月光对镜把发髻拆下来,重新梳了一遍。这次自然不能用白天那款有些招展繁丽的发型,毕竟她只是一时心血来chao,想要验证下自己的吸引力罢了,并不想因此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知名男子的轻易爱慕,与不知名女子的轻易嫉妒,经常如影随形——这是她从小就被告知的事情。只是那时候她被教导,唯有得到越多的爱慕,才能获得越大的依仗,从而赢过越多的嫉妒;而事实上,这些她都不感兴趣。
再退一步来说,并不是所有长辈都会像师傅那般,温柔地赞她今日格外好颜色,而不是斥她花枝招展不端庄;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师兄那般想要夸她一句,却别扭地说这样的她才配得起他送的红头绳;甚至于,更不是所有女同门都会如妙妙这般,恨不得现场就去翻诗集词典,就为了告诉她,她有多么漂亮。
她知道自己好看,也知道自己哪样会更好看,虽然没必要盛装打扮,但既然是去见阿泽,总归还是要稍微比平时再好看一点的,她一边梳着青丝,一边浅浅地笑了笑。
这么多年,天香阁的培训起码有一点和她阿娘是一致的——都向她灌输着她很优秀的观念。只不过,前者更多的是称赞她日益渐成的魅力,以及在此基础上向她描绘,待到她长成后,只要轻松利用自身的优势,就会得到怎么滔天的机遇。阿娘则一直告诉她,别去在意到底是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她才会被亲生父母遗弃,她永远是阿娘的心头宝,是一个又美丽又勇敢又独立又有主见的姑娘,总有一天能靠自己挣出一条出路,离开天香阁这个樊笼,去更广阔的天地。
顾采真随意将发尾卷起,用红色的细发绳绕好固定,簪上珠花,又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其实她卧室里的铜镜又小又不清楚,月光下更显模糊,但她毫不在乎,听着巡夜的弟子打更的梆子声,她站起身,走回床榻边替踢出一条腿的柯妙重新盖好被衾,又站着看了妙妙一会儿,确定她睡得沉了不会再乱动,这才走了出去。
顾采真心中念着阿泽,步伐轻快,心情更是与往常每一次夜里偷偷出来寻找灵草药材时大相径庭,没有不安与焦虑,只有期待和雀跃。之前她非常抵触以交合的方式去缓解迷魂掌,因为既不想屈服于欲望,也不想对什么人展现自己的身体,而且迷魂掌发作时的交媾虽然看似如同双修,但对于受掌伤而言的人是单方面献祭自己,灵力修为都供给了对方,至死方休。可和阿泽云雨时,却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唯有性爱彻底的刺激和愉悦,以及伤势得以缓解的轻松。
她之前在察觉自己中的是迷魂掌后,就细致地去了解了它的一些特质,所以绝不可能弄错。但与阿泽的情事中,她的修为又的确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和掠夺。这种自相矛盾的情况,她猜测是水灵根与土灵根两相匹配极度和合的关系,但又觉得可能还要别的原因,譬如阿泽当时的状态也不太对劲,所以与她身上迷魂掌的冲突进行了抵消?
她很想问阿泽,她两次见到他时,他都是怎么回事?他那样情动的状态很不对劲。
但由于她自己当时的状态也不太对劲,两人只要见面,大部分时间都被她拿来“做”了,等到阿泽神智清醒就变得狡黠又机灵,她就压根没机会套出他的话。
今日要想办法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能再被阿泽的“美色”所诱惑了,顾采真心想。她也想多多了解他的事情,而不是只是了解他的身体。
而且,频繁做那种事情,说不定也会惹得少年想多了,或者生厌了。
她毕竟在天香阁待了许多年,懂得够多,习惯了克制欲望,这半年多来迷魂掌的折磨只会让她的自控力更强。而阿泽完全和他相反,看上去好像是初才接触情欲,很多常识一般的东西他都表现得很懵懂,也不知他是生在什么样的人家长到这么大的。
他不肯承认自己是师叔的弟子,许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不便于告诉她。但他既然能在摘星峰行走自如,又穿着与师叔着装相似的玄色衣袍,甚至修为也是归元城一派,与师傅同出一辙,就算他真的和师叔没有师徒关系,也肯定渊源很深。
不过阿泽看上去对她怀有不小的戒心,但同时似乎又对她有抱有强烈的好奇。她并不愚蠢,不会单纯到觉得自己光凭一张脸……或者是云雨时的取悦……就能吸引到他。可既然他肯接受她的接近,她自然能想办法得到他的心。
顾采真先是想起阿泽在她身下粉面含泪的样子,转瞬又想到他故作冷静自持要她与他保持距离的样子,眼角眉间不由染上丝丝笑意,心中更多了几分对他的势在必得。
但在进入摘星峰的范围后,她迫不及待的脚步,却因为某些原因而逐渐慢了下来。
先是身上泛起隐隐的燥热,紧接着背后也传来慢慢增强的灼烫疼痛,而后胯下性器跟着莫名Jing神起来,种种熟悉的迹象让她清楚地意识到,是迷魂掌又不合时宜地发作了。
一开始,她一心想要赴约,忍耐着继续行走了片刻,想要强行压下身体的躁动,但迷魂掌带来的情欲渴望来势汹汹,她的眼前甚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