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员借着灯笼的光亮,一个人一个人看去。看过一遍,便道:“这次的货可真不错,个个眉眼都可人怜,大娘这次收获不错啊。”
凤倾城刚笑了两声,马上就垮下脸来,说:“这两个人一定会把我念死的。”
义律横贴近车窗低声说:“我们向南走,到海连城去,在那里乘船回北凌。青弦明正两位侍卫在前面等我们,他们可担心死公子了。”
拦着,他便要一头撞到车顶上了。
凤倾城听了这个声音,又惊又喜地抬起头,一把抱住来人,高兴地说:“明正!”
借着舱壁上昏暗的油灯,凤倾城打量了一下四周,立刻心里一阵发凉。这是一个宽敞的底舱,舱内或躺或坐挤满了人,都是被束缚住不准反抗的,所有人都是相貌清秀的青年男子,每个人都满脸屈辱悲戚,有很多都不住流泪,并且还徒劳地挣扎着。
官吏掂了掂,笑了,道“阮大娘做事自然令人放心,但这次上面查得紧,我也不敢怠慢,还望大娘体谅。”
明正仔细打量他一番,见他仍是活蹦乱跳的,面容也未怎样憔悴,便说:“看公子的样子倒是在月国住得好好的,只苦了我们为您费尽心思,早知这样,倒不如让你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义律横哈哈一笑,拨转马头闪到一边。
凤倾城见了这两个人,便有一种见了亲人的感觉,众暗探虽忠心,但却难免生疏,怎及得上这两个朝夕相伴之人,于是便拉着他们又说又笑。
陆仟,现在该叫他义律横,满心高兴地骑马护在马车边,这次真让周老儿栽了个大跟头,尤其是那张加盖了太师印信的公文更让他欲辩无言,想到周老头现在面对蓝星蔚的脸色,他就从心里高兴。谁让他那儿子周正豪对公子意图不轨,陛下和公主都气坏了。
“可怜见的,本来都是官家子弟呢,家里犯了事,便只能为奴了。大娘我尽量给他们找个好人家,不让他们流落到那花柳之地供人玩乐,都看他们的造化了。”
三十几年的卧底生活,他无日不小心翼翼,今天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这次任务结束后,自己这些人便不能继续在月国潜伏,从此可以回北凌在故国的阳光下生活了,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眉眼里都是笑意。
一个清脆冰冷的声音道:“公子,吃饭了。”
凤倾城只觉得自己睡了很香甜的一觉,等他醒来,想伸伸腰,竟发现手足都被缚住,动弹不得。他想叫青弦明正,却发觉嘴已被毛巾塞住,呼叫不得。
“哈,牢靠是有的,奉公守法可就未必。你这满船男奴之中,未必便没有倒霉的。”
但凤倾城兴奋之中哪里睡得着,不住掀开车帘向外面看,直到天快亮时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我们这是向哪里走?”
这时头顶的舱板打开了,新鲜空气透了进来,接着便下来了几个人,一个女子的声音殷勤地说:“大人,请查验吧,货都在这里,我阮家的做事向来奉公守法,牢靠得很。”
凤倾城连忙乖乖点头受教。
“阿大,阿大!”凤倾城半边脸露了出来。
“大人尽管查验。”阮大娘从容地说。
说着一样东西悄悄溜到了那官吏手中。
看他乐成这个样子,暗探也忍不住微微直笑,劝道:“公子拜了一天堂,累了吧,休息一下吧。以后许多天都要连着赶路。”
“瞧您说的,尽管放心好了,这些男奴到了我南威,便连房门都出不去了,再没个惹麻烦的。”
这是一艘贩卖奴隶的船,凤倾城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自己不是应该在北凌船上吗?
一路躲过重重盘查来到海连城,果然已经有一艘大船等在了那里。查验了信物正确无误后,众人全都上了船,凤倾城和青弦明正被让到一间很宽敞的舱房内休息。
“大娘真是心地善良啊,你们都乱叫乱动什么?都是犯官之后,被罚为奴的人还不老实些,到了南威能服侍女子还是你们的造化,留在月
来人正是明正,她后面便是青弦。
“公子,什么事?”
他们躺下不久,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带有海腥味的气息。三人长久居于内陆,以为是海上固有的气味,便没有在意。哪知很快就四肢酥软,青弦明正这才发现不对,但这时却已回天乏力,眼睁睁看着进来几个人将自己抬了出去,也不知他们怎么对待凤倾城。
青弦倒还比较忠厚,笑着说:“公子可知道大家有多着急吗?你这次的祸着实闯得不小,下次千万别这样鲁莽了。”
凤倾城一听,吓得连忙说:“不要不要,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明正你不要吓我,快带我回家。”
他正惊慌不已,身边有东西动了动,凤倾城回头一看,见一个年轻男子同样被绑了手脚,塞住了嘴放躺在那里。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个小镇打尖,由于最近各州县盘查得很紧,虽然众人都易了容,但为小心起见,凤倾城很少下车,中饭自然是在车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