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闷,竟真似不舒服起来,直到回了房,还是恹恹地。
郭建仪将她送回了东院中,李贤淑因不在家,两个丫鬟都也跑去前头看热闹了,屋里竟连个看家的人都没有,郭建仪把应怀真放下,少不得自己出了门,拦住一个过路的丫鬟,叫去前面找他的小厮广实,叫广实去请个相识的大夫前来。
这也是郭建仪想事情周全,他知道今日府内事多忙碌,只怕就算去传了要太医,那些下人纵然有空,也都乐得偷懒躲了,一耽搁必然半天,所以他只让叫自己的小厮去,倒是更方便些。
那丫头去了,郭建仪便慢慢地回了屋内陪着应怀真,进门便见她懒懒洋洋地趴在桌上,脸儿仍是红红地,双眸微闭,似睡非睡。
郭建仪不敢扰她,便轻轻地对面坐了,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容,想到方才在外头的情形……心中有个疑团浮起,却又压下。
外头隐隐地传来蝉唱声响,依稀似乎还有鼓乐之声传来,更衬得室内寂静非常。
郭建仪一边儿打量应怀真的睡容,手按在桌面上,手指作出个敲桌的动作,却偏不落下,只是悬空。
前些日子,这府内出了一件小事,原来大房里春晖的ru母,竟被撵了出去。
事情的经过也是众口纷纭,有说春晖的ru母不知偷盗了什么要紧的东西,也有说是春晖自己不想要ru母了,故而叫辞了,还有说这ru母惹怒了大夫人……
郭建仪听说这消息的时候心中一动,他记得那日跟应怀真在花园亭子里听到两个人在说闲话,议论的正是三nainai许源跟应兰风李贤淑夫妇。
这嚼舌的两人之中正有春晖的ru母,当时应怀真还问说话的人是谁来着。
郭建仪无端留了心,特意叫人去问了一番,只要他想知道的,终究会查问的水落石出,果然,据说真相是春晖的ru母偷了一样东西,行迹败露,那大nainai虽然有心慈悲,大夫人却眼里不揉沙子,硬是把人撵了。
在外人看来,这春晖ru母实在是极不开眼了,这样好的差使,她竟然能眼皮子这样浅,莫不是偷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其实不然,只是一块儿砚台而已。
关键的是,这砚台正好儿是许源送给春晖的。
郭建仪也自深知,他这位名头上的三表嫂,其实不是个善于之辈,她每做一件事,每走一步路,几乎都是带着算计的。
这送砚台的背后必然有一番内情。
正如郭建仪所猜的,许源送春晖砚台,的确是有其用意。
那日,许源的贴身丫鬟芍药从外面捧了个匣子回来,特意捧得小心谨慎,像是里头藏得是皇上的金印玉玺一般,那见着的人自然好奇,一问之下才知道,里头是一块儿三少nainai从外头重金求来的一块儿“状元及第”端砚。
据说这砚台曾是前科状元用过的,也不知是哪个算命的说了,用了这块儿砚台,将来必然又是个状元及第,因此有那许多望子成龙的大门大户里不惜重金要买,却终究是给三少nainai买了来,特意要送给春晖少爷的。
众人听了,一则惊叹这砚台的不凡,二则便都以为是许源特意巴结,好讨大夫人跟老太君的欢喜罢了,毕竟春晖乃是大夫人跟老太君的心头rou,而许源也并不是头一遭儿做这种事儿。
这些人虽然心里嫉恨鄙视许源,但表面上却都做足了奉承功夫,于大夫人跟老太君面前,越发把这砚台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好似春晖有了这块砚台,便即刻就要高中状元一般。
由此阖府皆知。
偏偏春晖ru母的儿子正要应考,因此不由不在心里暗暗羡慕,恨不得把这块儿砚台送给她儿子才好,只是徒有其心,也不敢妄动的。
谁知有个丫头,好死不死地就当面儿对春晖ru母说道:“nainai家里的哥儿是不是就要科考了呢?如果有那砚台岂不就立刻当了状元光宗耀祖的?”
春晖ru母只好干笑道:“我倒是想要,只是哪里买得起呢。”
丫鬟琢磨着说道:“反正春晖少爷年纪小,这两年也不科考,叫我说nainai你不如去求求大夫人或者大nainai,就算借一借也是好的,难道你们家的哥儿成了状元,主子家面上不也跟着有光的?”
春晖ru母思忖了会儿,仍是摇头。
丫鬟便笑道:“瞧着nainai您素日里刚硬的很,谁知也是个没主见没胆识的,如果是我儿子要科考了,我豁出命,或偷或抢去也得给他捞一块儿状元及第用呢!再说……大不了以后再还回来便是了,谁知道呢!”说着,便翻了个白眼儿去了。
不料春晖ru母听了这话,便触动了邪心,自忖春晖素来有些粗心大意,陈少nainai又是个懒散的性情,房里的东西有时候少了便少了,从不放在心上,更不会特意追问……
再按照春晖素日的脾气,就算是再心爱的东西,用两天新鲜劲儿过去也就束之高阁了……等闲不会再看一眼。
假如真按那丫头所说偷偷拿了出来,用完了再偷偷放回去……倒也不是不行的。
一瞬便又想到那砚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