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何况我虽然希望你少记挂我一些,可我隐约知道你是不会忘了我的,古人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只要彼此心里记挂,就好像仍在身边上一样,你说是不是?”
张珍不由道:“妹妹,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应怀真看着他的呆样儿,伸出手来,轻轻扯扯他的脸皮,莞尔笑说:“你信不信我知道得更多?我还知道将来大元宝会长成一个极英俊的男子,而且会遇到一个温柔贤惠的大家小姐,你会娶妻,成家,还会生一对可爱至极的宝宝。”
张珍听得一愣一愣地,听到最后竟笑起来,双眼放光地问道:“真的么?那我们该给他们起什么名字好?”
应怀真怔了怔,这才明白张珍是误会了:她哪里会是那个“温柔贤惠”的女子?一时啼笑皆非,便笑着摇头说:“罢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坐在檐下你一言我一语,起初还相顾凝噎,继而抱头痛哭,最后却又笑语晏晏起来,两个说得入神,更没留意不远处,李贤淑靠着门扇站着,看着这一幕,便回头对屋里的应兰风道:“你快出来瞧瞧这两个小冤家!”
应兰风踱步到了门口,探头一看,也是哑然失笑。
到了晚间,张珍好歹回家去了,李贤淑抱着应怀真放在炕上,便说:“阿真,元宝是不是不舍得你走?我听他娘说,他在家一直叫着说要上京去呢。”
应怀真双手捧腮,想着跟张珍惜别之态,双眼中笼着些许忧郁,说道:“我已经劝了他了,他不会再闹了。”
李贤淑笑yinyin地看她一眼,道:“是吗?还是阿真能耐,他爹娘都被闹得没了法儿,向我叫苦呢!他们还说……”
应怀真眼睛骨碌碌地一转:“说什么?”
李贤淑坐过来,笑说:“还说让给你和元宝定个娃娃亲……你知道什么叫娃娃亲?就是你们将来要像是爹娘一般做夫妻的。”
应怀真满心冷汗,忙摇摇头道:“不要。”
李贤淑好奇问道:“为什么不要?”
应怀真拧眉,却不回答,李贤淑便自言自语地说:“我本来觉着元宝不太配……只是元宵节那夜看他那样舍命护你,倒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孩子……这番他又这样闹腾,他娘就又说给你们定亲的事儿呢……你跟娘说说,你可喜欢他么?”
应怀真见她一本正经问起自己来了,心中微微警觉,便也说:“娘,我自然喜欢元宝,因他是个极好的好人。可是我不要嫁给元宝,我也决不要嫁给任何人,我要一辈子守在爹跟娘身边儿,一辈子也不嫁人。”
李贤淑虽是试探,也有几分真意,忽然听了应怀真也是正正经经地说了这话,自然十分意外,想了想,却又笑道:“傻孩子,你是胡说什么呢?哪里有一辈子不嫁人的?”
应怀真忽然大声说:“我不嫁人!死也不要嫁人!”
李贤淑吃了一惊,见她咬牙切齿满腹憎恨的模样,这才确认应怀真不是孩子气的随口说说,忙抱住她道:“乖孩子,这忽然是怎么了?谁惹了你不成?”
应怀真鼻子酸楚,压着那股痛意,低声道:“娘,我真的不能定亲,更不能嫁人,你们不要让我嫁人,不然我会死的。”说到最后,已经是极委屈要哭的声调了,却偏偏忍住了。
李贤淑毛骨悚然,一时连斥她都不敢出声了,只紧紧地抱住应怀真,半晌才说:“好好好,不嫁就不嫁!娘也是随口浑说的,你还这样小呢又知道什么?都是娘不好惹了你,娘不说就是了……阿真也不许再乱想啊?你乖乖的。”手在应怀真头上脸上摸了摸,百般安抚。
晚间,李贤淑就把此事跟应兰风说了,应兰风听了,也十分诧异,沉yin半晌,才说道:“罢了,那就不用再计较此事了……我近来越发觉着,真儿的行为举止……不像是那些寻常只懂得幼稚玩闹的孩子,倒似是个有主意的。何况她才这样小,还是不提也罢,以后……再说就是了。”
李贤淑按按胸口,道:“你可没亲见她说不嫁人时候那情形,倒不似是小孩子赌气的话,倒像是、倒像是……真的吃了大亏恨绝了嫁人似的,吓得我的心也乱跳!”
应兰风道:“都说咱们女儿跟别的不同,既然她不喜欢,且不要招惹她了,横竖小着呢,等大了些,或许不用人提,自个儿就变了心思了。”
李贤淑点头称是,当下这事便就此按下。
应兰风一家子启程那日,县内的百姓均来相送,把县城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大家感念应兰风四年来勤勉能为,做了许多有利民生的好事,都是自发前来,足有千余人,一直簇簇拥拥地送出了城外十多里地,还有许许多多百姓们苦苦跟随,应兰风竟没空上马,只好站住了一再地苦劝,众人才挥泪去了。
只剩下张家的人跟县衙的主簿几名差人等,此刻才得以好好照面,应兰风跟李贤淑便与各位一一道别。
马车里,张珍跟应怀真手握着手,不肯松开,张云飞同应兰风辞别了,便催张珍下马车,张珍不肯,张云飞只得强把他抱下来,张珍眼见真的要分开了,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