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划过最后的弧度,永远的贴在了悬崖上。
“后路已断,即使他们追到对面也无计可施。跑了一晚,也够累人,暂且在此处修整修整再走。”我拍拍累得吐舌头的应龙,从龙背上跃下。
巫咸族唯一长翅膀又能驮人的凶兽就只有罗罗鸟,罗罗鸟已绝,他们想要越过山涧堪比登天。
天亮时分,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最累的当属应龙,十八条龙中有六条身上的旧伤还没好完,它得一只一只驮着它们飞。还有昏迷不醒的繁小冷、狻猊,以及罗阑的遗体都需要它驮着。
我和狐狸还有繁小天在地上飞驰,沿着给巫咸族人的竹简上没有的路从天黑狂奔到天明。
好几次祁靖远都担心我用内力用的太猛,伤着肚子里的孩子。硬是将我扯到他背上,还故意凶着脸让我乖乖趴着,半边银月从天的一边挪到另一边。而我们,也从巫咸族的地盘挪到这个悬崖边。
毁了吊桥这条唯一的路,祁靖远去林子里捡了柴禾,顺手抓两只山鸡回来果腹。
十八条龙一路上从全部昏睡到一个接一个的醒来,眼下正排成排战战兢兢看着我们。它们约莫是想要逃走的,但是又碍于狻猊这只上古十大龙族的血脉不敢走。
狻猊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它们尽收眼底,不管狻猊在做什么,都有一排龙头跟着移动……
日暮下的那场混乱厮杀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现在的我们一派平和。祁靖远熟练的用繁小天的剑串了山鸡架在火上,一边翻烤,一边用我的匕首刻一块石头。
那是罗阑的墓碑。
彼时,我正监督最早醒过来的狻猊挥舞着它的两只爪子刨坑,为罗阑准备坟墓。繁小天则撕了自己的衣衫,又摘一片大叶子跑到林中的小溪打水回来,用布蘸着一点点把罗阑脸上的污渍擦掉。
“姨娘生平最爱美,可惜我不会描眉,也不会涂脂……”他将罗阑的衣裙整理好,又把她双手交叠于腹上,明眸含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纠结于上妆。你的姨娘本身就是个大美人啊!”我走过去,将一方手帕打开,轻轻铺在宛如沉睡的女子脸上。
繁小天跪在地上,双手撑在腿上紧握成拳,眼睛比罗阑身上的红裙还要红。
“姨娘说她不想杀姐姐……这副病体正好……”他忽然说。
我望一眼已经刨好的坟坑:“虽能入土为安,却没有合适的棺木。应龙,你能拔棵树、就是那种树干中间掏空可以容下一个人的那种树来吗?”
应龙抖抖背后的翅膀,长yin一声,唰地展翅高飞。它那声长yin的意思是:“这种小事,当然没问题。”
“姨娘说,罗家造的孽太多,她要慢慢弥补……”繁小天还在自顾说话,完全不在乎和我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姨娘说她不喜欢巫咸族……”
“喜不喜欢,她也是巫咸族的人。这变不了,就像我,不管喜不喜欢我都是一条龙。”狻猊在旁边的草地上翻个身,盯着四只爪子上的泥土,“不管喜不喜欢,都要刨坑!我可是一条龙!”
它把爪子伸到我面前控诉,鼻孔呼哧呼哧喷气。
我感觉自己额上的脉络狠狠跳了跳,还听到后面坐成排的十八条龙齐齐的抽气声。它们应该是听懂了狻猊的话,这些龙时常和人相处,能听懂人话也不稀奇。
它们大概没想到,狻猊这条有着上古龙族血脉的十大龙族之一的狻猊一族是这样子的。
我近乎能听到十八颗又敬又怕的龙心碎成渣的声音……不过,就算狻猊这么吵,哀伤的少年繁小天还是沉寂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半点不被这边所扰。
狐狸将刻好的石碑放在他怀里:“没有上好的碑石,只能用这个替代了。青石白字,也算是对得起你姨娘重生的那颗心。”
说罢,祁靖远便起身翻他的烤rou去了。好像对罗阑的死,还有周遭的一切都不甚在意,只在意火上那两只山鸡到底何时才能烤到最好吃的程度。
“……多谢。可惜,姨娘死的不值。”繁小天抱紧石碑,将自己蜷成一团,“大家都说好人活不长,是不是真的?为什么姨娘刚准备放下罗罗家族的一切,为之前那些无辜死在罗罗鸟爪下和嘴里的人赎罪,就赔了自己的命?”
我把狻猊气呼呼的脸按回去:“值不值在她,不在你。不管是一路杀伐的活下去,还是选择平静丢了命,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主导了自己的人生。”
至于好人活不长什么的,小娘我懒得去辩,有什么好说的呢?每个人的心不同,选择也不一样。
那些小娘我都不信,在小娘的心里,只有一个执着——我命由我不由天!也不由别人!或许繁小天并没有注意到,但罗阑做到了,繁小冷也做到了。
不远处的草地上,女子比夏日天上的云朵还要苍白的脸上,睫羽的剪影颤了颤。
“祁夫人,你果真是个奇怪的人。”她未睁眼,唇边却先勾起一个笑容的弧度。繁小冷醒了。我和掌下的狻猊齐齐转头,繁小天更是直接放下灵牌一样大小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