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也只是带着他们几个贴身服侍的,若是他擅自让太医也过来,那定然是不妥。
他便道:“那就请陈太医来值夜,贵人看如何?”
罗氏女点点头,声音压得极轻:“公公,我身子不好,受不得喧嚣,屋里留王宝服侍就行了,一会儿公公们到隔壁歇着吧。”
这时有内侍把皇帝平时用的器具拿了过来,王宝则让人把隔壁屋子收拾出来,请刘千几个过去歇着,刘千觉得这样不妥,想要不去,可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头晕沉沉的,眼皮似有千斤重,再看其他几个内侍也全都哈欠连天。
他只好对王宝道:“那你来值上半夜,后半夜时我过来。”
王宝点头哈腰地送了刘千几个去隔壁睡觉,边走边说:“唉,多亏哥哥们来了,否则我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辰呢,贵人有了身子,夜里要起几次夜,连打盹都不行。”
说着,还打个哈欠:“春困秋乏啊,这才二月里,就困得睁不开眼了。”
是啊,刘千他们也困得不成了。
卧房内,罗氏女依然穿着那袭红衣,她冷冷地看着炕上的赵极,目光冷冷,如同两道冰箭,恨不能把眼前这个人穿透。
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那里面什么也没有,就像她中毒一样,陈太医给她配的药,别说现在其他太医不能进来,就算进来了,以太医们一向的做法,怀孕不足四个月,他们绝对不会说出来的,所以她是不是怀上都一样,除了陈太医,没有人敢断然她现在是怀上还是没有怀上。
她闹腾得越是厉害,别人便越是深信她怀上了,何况还有陈太医,就连燕喜嬷嬷也给瞒过了。
但是陈太医给她用药时说过,这药极伤身子,加之她年纪还小,有可能会影响到她日后的子嗣。
也就是说,这一次她虽然不会有孕,以后可能也不会怀上了。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如果能够离开这座该死的皇宫,她就去做尼姑了,她又不嫁人,还生孩子做什么。
她和秦夫人就像是同一个人,秦夫人有四个孩子呢,她们两个人里,秦夫人儿女双全,这就足够了,上天对她们不薄。
她就这样站在那里,盯着榻上的赵极,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就像是生命之河在缓缓流淌。
终于,王宝轻手轻脚进来,对罗氏女说道:“贵人,烟花起来了。”
烟花?罗氏女的嘴角高高扬起,烟花,这是杨小伍递进来的消息,看到烟花便能动手了。
她转身看向王宝,问道:“陈太医可准备好了?”
王宝道:“陈太医说了他自有去路,请您不要挂怀。”
罗氏女没有再问,她深深地看了王宝一眼,问道:“你可怕?”
王宝摇头:“大不了就是一死。”
罗氏女又看了一眼榻上的赵极,忽然转身,拿起烛台,笑着点燃了赵极身上的锦被......
王宝咬咬牙,走到屏风后面,从红漆马桶里拿出一个酒坛子,拍开泥封,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洒到屋里.
“走水啦,走水啦!”
尖利的叫声划破夜幕,如同夜枭,如同鬼魅,在古老的宫殿中响声,但是很快,便又被更加凄利的惊呼声掩去。
红的是火,红的是血,那穿红衣的女子,渐渐的,与那片火红融为一体。
这一夜,注定不凡。
第九三一章 紫禁城
罗锦言在佛堂里跪到一更,她叫来了管三平,她对管三平交待了几句,管三平便轻手轻脚走出了佛堂。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停在明远堂角门,空山高声吩咐:“大爷回来了,快把青油车赶过来!”
门子不敢迟疑,高声招呼着赶车婆子,门里的灯也全都亮了起来。
立春悄然进来,对罗锦言道:“大nainai,大爷回了明远堂,大少爷去二门接的,您也该回去了。”
罗锦言点点头,让立春搀扶着走出了佛堂。
次日,她像往常一样,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正在梳妆打扮,夏至便匆匆忙忙进来,在她耳边悄声道:“叶夫人来了。”
罗锦言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明远堂关门闭户,安静一如往昔。
夏至压低声音说道:“昨晚宫里走水了,京城里好多人都看到火光,这会儿都在传......”
罗锦言强压住自己的情绪,让嫣红给她随意挽了个纂儿,穿了件家常小袄,便去见叶氏。
如果不是听到风声,叶氏是不会来秦家的。
果然,屏退屋里服侍的,叶氏便问罗锦言:“玉章呢?他昨晚回来没有?”
罗锦言摇摇头:“他一夜未归,昨晚我让家里的幕僚假扮他回来的,娘,您放心,他不会有事。”
窗外传来鸟鸣,那是小丫头们正给庑廊下的鸟儿们喂食,伴随着一两声轻笑,这明远堂里就和平日一般无二。
看着儿媳平静如常的神情,叶氏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