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面前动粗,何况太太不是普通女子,是有武功的,真若动起手来,他这野路子可不是对手。
张氏走到书房门口,推推门,没有推开,她正要敲门,便听出屋里传出沉闷的哭声。
那是男人压低了的声音,听起来却更加令人心酸。
张氏嫁给罗绍快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罗绍的哭声,她先是呆了呆,随后心如刀割。
这是出了什么事,让罗绍偷偷躲在书房里哭?
是惜惜出事了?不会,如果惜惜出事,这会儿家里早就乱起来了,罗绍怎么还有闲心去哭?
她默默地坐到庑廊下的美人靠上,目光凄迷地望着门上万字不断纹的湖蓝帘子。
庑廊下摆着几盆菊花,有微风吹过,菊香阵阵,帘子微微摆动,如同皱起的水波,不经意间搅动了心扉。
罗绍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心情反而放松下来。
已经这样了,秦珏的身世不能更改,起兵夺嫡的赵奕也不可能再归隐山野,惜惜不会扔下秦珏,孩子们身上流着秦家和罗家的血,而他也真心喜欢这个女婿。
是啊,说穿了就是这么简单,也就是说,没有可以回头的了,所有的担心和伤心,都是没有用的,咬紧牙关陪着他们向前走,才是根本。
罗绍擦干眼泪,对着那幅寒梅图道:“你放心吧,惜惜是个有福的,她的运气不会差,你在天上保佑她和孩子们吧,我呢,就在地上看着她护着她,咱们的女儿一定能好好的。”
他又用衣袖抹了抹脸,伸手拍拍双颊,让自己的神情彻底缓和下来,高声喊道:“远山,远山。”
他一边喊一边打开屋门,撩起帘子,就看到正对面的美人靠上,满脸关切的张氏。
第**九章 邡元申
张氏还能看到罗绍眼中未褪的shi意,她什么也没有问,笑着说道:“rou馅剁好了,原本要做蟹粉狮子头的,大姑爷没留饭,那咱们就红烧。”
秦珏和罗锦言,连同他们的孩子,全都爱吃蟹粉狮子头,罗绍爱吃的是红烧狮子头。
罗绍的心里暖洋洋的,道:“让灶上的岳婆子去烧吧,你的手艺她也学到了几成,你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既然是一家人,那么就不要瞒着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张氏有心胸有见识,她应该能理解吧?
可罗绍还是小看了张氏,张氏表现得比他还要平静,听完罗绍的述说,她恍然大悟,笑道:“难怪我觉得亲家太太不似普通女子,原来竟是厉太子的女儿,也难怪她咽不下这口气,宁可远走高飞,也不和那位表姑太太一争长短。也难怪惜惜舍得把元姐儿交给她了,你看元姐儿虽然不爱说话,可举手投足贵气暗隐,这就是亲家太太对她的耳熏目染吧。”
罗绍苦笑,张氏竟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看她那样子,接下来就该讨论叶氏的穿著打扮了。
这样也好,总比她吓得哭哭啼啼要好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一家人一定要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态,这样才能不畏风雨。
这顿饭一家人吃得很轻松,用了晚饭,罗绍去检查两个儿子的功课,柳嬷嬷对张氏道:“我的太太啊,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老爷该以为您不关心大姑nainai了。”
柳嬷嬷是张氏的ru娘,也只有她才能这样对张氏说话。
张氏叹了口气,对柳嬷嬷道:“眼下到了悬崖边上,我要么拉着他不要跳,要么就陪着他跳下去,我自是要陪着他了。他这个人啊,我越是把这事轻描淡写,他反而才能少了顾忌,放心大胆地去帮玉章,帮惜惜。”
能不担心吗?张氏整夜都没有睡好,次日一早,罗绍去了衙门,她便去了明远堂。
看到罗锦言和孩子们一如往常的笑容,她的这颗心才彻底放下来。
韩前楚的心却是放不下来了。
他原本还指望大敌当前,皇帝会先将此事缓一缓,这样他就有了时间,有了时间便能去安排,即使不能彻底翻篇,也能有缓和之地。
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整个案子早不提出来,晚不提出来,却在新任的征南大将军邡元申进京领印的时候,被摆到朝堂上。
邡元申在得知尹宸投敌的时候,便就难以置信。他和尹宸打过交道,尹宸为人处事是不怎么样,但那是一条汉子。尹宸这样的人,宁可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又怎会以一军统帅之尊去投敌呢?
他虽然不相信,可他也知道尹宸和韩前楚不睦,又觉得尹宸素来行事确实难分对错,也说不定是一时之气,走了歪路。
他并没有往更深处去思量,便急匆匆赶到了京城,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韩前楚勾结监军萧四和,害死尹宸和三千将士的惊天大案被爆了出来。
面对那些铁证,邡元申勃然大怒!
第一任征南大将军王月久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生死未补,王月久除了是大将军,他还是仪宾,是皇家的女婿,这种身份的人,朝廷至今也没给追封;
第二任征南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