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张带着岁月痕迹的脸。
那张属于她爹的脸。
“阿爹……”
为霜说着便扑了上去,抱住了她爹。
蔚凭谣拍了拍为霜的肩,感慨道:“你已许多年不曾这样唤过我了……”
为霜抬起头,红着眼,轻声道:“阿爹你做的蟹一如既往地好吃。”
蔚凭谣眼中闪过慈爱,道:“那以后阿爹便日日做给你吃。”
闻言,为霜却是又回想起了从前种种,她声声凝噎,道:“阿爹,我以为你死了。”
蔚凭谣叹了一声,道:“这不过是爹的计谋而已,阿霜,你莫着急,且听爹缓缓道来。”
蔚凭谣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为霜才明白,这一切,只是她爹与卫幽色的计谋。
卫幽色接近她的确是别有用心,但卫幽色表面上是受外祖父的指使接近她,暗地里却是她爹派来守在她身旁,保护她安全的。
为霜道:“那卫幽色他杀了您是怎么……”
蔚凭谣徐徐道:“那是阿爹和卫幽色演的一场戏,后来你在假山中所听的,也是卫幽色特意引你外祖父说的,空口无凭,阿爹若是将你外祖父的心思说与你,阿霜你定不信,因而才有了这之后种种。”
“那阿爹你的病。”
“阿霜你昏迷这些日子,孟神医出手,替爹治好了。”
“那坠崖之事也是设计吗?所以卫幽色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蔚凭谣眼中多了几分不忍,但他还是狠下心来,道:“是。”
“那卫幽色呢?”
蔚凭谣道:“救了你后,他便离开了。”
为霜脸上的泪意仍未消,她爹还活着,她同卫幽色之间,也没有血海深仇,她却觉着疲惫至极。
卫幽色既肯用心头血救她,为何不肯留下来呢?
“阿霜……”
为霜笑意勉强,摆了摆手,道:“阿爹,我无事。”
“师姐,你为何不告诉她,卫幽色身患重疾,命不久矣呢?而且,她爹敲打卫幽色,让他离开蔚为霜,实在是……”
耳旁响起一道声音,琉璃却看向厨房中的那道清影,这样的一无所知,果真是蔚为霜想要的吗?
琉璃却想起那如幽兰一般的男子的话,他说他甘之如饴。
琉璃轻轻道:“受人之托。”
琉璃在厨房外站了好一会儿后,便转身踏进月色中,再无踪影。
在蔚府待了一个月后,为霜便留下一封信,离开了蔚府。
她也不知要往何处去,江湖上已许久没有卫幽色的消息,她亦不知,那欠下的情意,要还给何人。
为霜叹了一声,望着头上高大的城墙。
上一次她来平城时,是几月前,那时她有卫幽色在一旁,而如今……却只余她一人。
秋风萧瑟,物仍是昨日模样,人却不知踪影。
为霜苦涩一笑,往城门而去。
平城的富庶一如往日,为霜缓步从繁华中走过,却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为霜转过头去,却见一张如画面容。
叫住她的人,竟是月如襟。
月如襟为何会找上她?为霜心头疑惑,却仍是跟着月如襟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实不相瞒,月某有事相求。”
“何事?”
“不知蔚姑娘可知道环珮的消息?”
为霜看了月如襟一眼,道:“月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为霜心头也不禁有几分猜想,那夜水环珮迟迟未去赴约,淮水之战,生生夭折,后来月如襟与水环珮两人又是如何,她却是无从得知了。
月如襟的眼中划过几分怅惘,道:“环珮是吾妻,她离家多日。”
为霜心中五味陈杂,无心无情的月如襟竟也有动情之日,可惜,这一切,许是来得太晚了。
为霜顿了顿,见月如襟形如枯槁,心生不忍,道:“我在大明湖畔见过水环珮,她同秦国公主在一起。”
月如襟眼中忽然多了一道光,他道:“多谢蔚姑娘,月某先行一步。”
为霜看着月如襟的背影逐渐隐没在街上的人流中,她摇了摇头。
这世上多的是不能终成眷属之人,阻挡他们的,既是旁人,也是他们自己。
为霜路过卖梅花汤饼的小摊时,蒸腾的水雾缭绕,淡淡的香气从水中浮现,熟悉的香味勾得往日如chao水来。
“小二,来一碗梅花汤饼。”为霜坐下,把包袱放在了一旁。
“客官稍等。”
熟悉的声音入耳,为霜心头闪过疑惑,她回头看了一眼,她方才未曾仔细看过这小二的面容,如今再看去,只有一个穿着灰布衫的背影。
就卫幽色那性子,他如何会穿这样的衣服呢?
为霜摇了摇头,却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微微发愣。
她在许多地方寻过卫幽色,却并未得到关于他的半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