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直接在全城剿杀叛军,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解救各大世家。所以庾世道要将大臣们提来并非难事。
大臣们被先后押上了城头,王敷在最前面,连皇帝的情形也没心思过问,张口便朝庾世道怒吼:“你这个乱臣贼子,敢杀本相儿子!”
庾世道并没有理会他,提着剑走来走去。身后第二道宫门前叛军还在奋力攻城,身前东篱门方向的山呼之声越来越高,他时不时朝远处张望,压着心底的焦躁。
世家之中许多人都有亲人死在了叛军手中,听闻了王敷之言后触动惨事回忆,竟流出泪来,城头上登时一片哀戚。
唯有白仰堂还算镇定,他脖子上的伤痕已经稍稍包扎了一下,向司马玹见了一礼便施施然站定,仿佛在看风景。
司马玹又被高平等人护着往后退了几步,大臣们遭遇了这样的事,正是同仇敌忾之时,只要能拖延到援军到来,庾世道必然大败。
刚想到此处,有个叛军士兵一路奔上了城头:“报——江北大军已经顺利渡过长江,正在与守军激战!”
大臣之间顿时一阵唏嘘之声,连白仰堂都变了脸色,司马玹紧抿着唇蹙紧眉心。
庾世道陡然振奋起了Jing神,先前的挫折烟消云散,大笑几声道:“诸位知道什么叫做大势已去么?本来还想拿你们做人质要挟凌都王退兵,这样看来也不用了,说不定很快他也会来这里陪你们了。”
司马玹忽然道:“你拿世家要挟凌都王,本就没有用。”
庾世道冷哼:“陛下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挑拨那煞神与世家的关系啊。他以前是不会在意世家,可现在不同了,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地帝王下了位,他是正统,最有机会登基,当然要拉拢世家了。”
白仰堂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司马玹,其他大臣都沉默不语,各怀心思。
司马玹神情如常,温温和和:“名不正言不顺只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罢了,你以此为旗号拉拢了一干叛军,也是希望凌都王不插手此事,但凌都王都出手了,你还有何颜面说朕名不正言不顺?”
庾世道扫了一圈在场的大臣,嘲讽地笑了两声:“我不想浪费口舌与你争论这些,你想拖延时间是没可能了。”他朝身边的叛军招了一下手,“来啊,这些大人都没什么用了,一个个解决了吧,就从白太傅开始好了。”
叛军举着兵器涌来,忽的铿然一声沉重的闷响,众人都下意识转头望去,原本叛军正在进攻的第二道宫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大量的士兵涌了出来,扑杀向叛军,看服饰却不是原先驻守宫城的禁军,而是都城里的守军。
庾世道往那边走了几步,细细看了几眼:“不可能!”
明明守军都在江边抵挡他渡江的大军,不可能出现在此处!
司马玹拨开高平,笑了起来:“你的大军应当被卫隽给拦下了。”
庾世道心中愤恨难当,一时无暇他顾,挥了一下手,眼前的叛军全都涌下去与围过来的守军厮杀起来。
第二道宫门上的禁军也及时赶来支援了,直扑此座城头,一路从下冲杀而上。
不过片刻,情势就发生了扭转,庾世道成了被护卫的那个,一直退到了城头边上。而司马玹与诸位大臣的身边禁军和守军反而越来越多。
下方传来齐整的行步声,庾世道转头朝下看了一眼,宫城外又涌来了浩浩荡荡的大军,军中高悬着凌都王的王旗。
前后夹击,他已成瓮中之鳖。
白仰堂当机立断地下令禁军:“抓住庾世道!”
王敷也跟着大喊:“谁能抓住反贼,本相重重有赏!”
庾世道被护着往台阶处退去,忽然身形一僵,后背中了一箭,他忍耐住,更加分离往下冲去。
司马玹将手中弓箭还给禁军,大步走过来,手中抽出了佩剑,叛军连忙抵挡,与禁军近身拼杀,他目不斜视地往扶着城墙下台阶的庾世道走去。
白仰堂忙道:“陛下!庾世道罪大恶极,还声称有先帝遗诏,无论真假,该交由廷尉审判!”
司马玹一剑送入了庾世道的后背,在他痛呼之中又抽出剑来重重一挥斩了他的头颅,干脆凌厉。
庾世道的头颅滚下了台阶,淋漓一地鲜血,司马玹转过头来,披头散发,双目深幽,嘴边的笑却还算温和:“乱臣贼子,直接杀了即可,用不着审什么了。”
诸位大臣都很震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陛下,默默无言。
东篱门左侧是青溪,右侧是紧挨着长干里的南市,这里已经被战火摧毁的不成模样,原本热闹的集市如今大片都成了焦土废墟,旁边是静默齐整的大军。
司马瑨有意没有亲自领军去宫城,就待在南市附近,倚着巷口的墙壁,一手牵着白檀。身后的墙壁上攀爬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墙壁后的屋子本来是间很热闹的米粮铺子,如今颓然断裂的横梁就斜在他脚边,掺杂着碎裂的瓦片和粟米麦粒。
北篱门处的斥候来禀报过了,司马玹先前派去长江边防守的守军都已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