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地走路,直到再没有旁人,白檀才道:“宫中我尚且可以应付,你放心就是了,赶紧去豫州才是正经。”
郗清仔仔细细将她看了个遍,确认没事这才点了点头,拢手缩着脖子迎着瑟瑟寒风往前走,身后忽然传来了齐整的脚步声,他又停了下来。
白檀转身看去,后面走来了一队内侍,个个都抄着手垂着头,中间几个人抬着步辇,在几丈之外停了,司马玹从上面走了下来。
内侍躬着身子要扶他前行,被他摆手遣退,他朝白檀走了过来,一面解了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大概是刚从御书房里出来的,还带着炭火的温热。
白檀不敢接受,连忙脱下来要还回去,司马玹接过去又给她罩上,这次直接将领口的带子给系好了。
“从何处来?”手指扯紧了系带,他含笑问了一句。
白檀浑身不自在,悄悄朝郗清瞥了一眼,他还没走。“阿姊今日身子不大好,请了郗清来诊治,我来送他出宫。”
司马玹这才看向郗清,语气倒是很关心:“梅娘怎么了?”
郗清趋近几步见礼:“回陛下,贵妃并无大碍。”
司马玹笑了笑:“既然无大碍,又何须劳烦你这样的神医来医治呢?”
白檀连忙解释:“为了稳妥些罢了,那可是陛下的皇嗣,马虎不得。”
司马玹偏头冲她笑道:“你这般为朕着想,又待贵妃如此用心,朕选你为后果然没选错人。”
郗清原本垂着的头倏然抬了起来。
白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恼恨,原本故意没与郗清说什么,这下却瞒不过去了。
她避开一些:“陛下选后是国之重事,岂是几句口上之谈便能定的了的?”言下之意就是叫郗清别当真。
郗清倒是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只是一直站着没走。
白檀连连朝他使眼色,他还是不动身,没奈何,只好出言道:“你方才不是说还有病患急着去诊治么?怎么还不走啊?”
郗清这才终于向司马玹见礼告辞。
“去吧,有劳你了。”司马玹如往常一般待人亲和,招手唤了个内侍过来,吩咐随后送赏赐去郗家。
郗清谢了恩,眼神又在白檀身上扫了几圈,白檀朝他瞪了一眼,他这才动脚,一步三回头。
雪下大了一些,司马玹道:“回去吧,免得着凉。”说着抬手托起白檀的胳膊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
白檀谨慎地避开他的接触,跟在后面缓行,他倒也没恼,笑了笑率先往前走了。
白檀边往前走边回头看了一眼,郗清果然还在张望,看到她望过去才转身走了。
她暗觉不妙,司马玹先前只在她面前提了立后的事,如今故意当着郗清的面说,只怕是有意传出这消息去了。
帝王的披风以金线绣了龙踏祥云的纹饰,就这么披在白檀的身上,这一路上走来,她觉得自己都快被宫人们的视线戳成筛子了。
实在忍不住,踏上回廊后她便将披风解了抱在手里。
司马玹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道:“怎么,朕连让你披个披风也得下旨才行不成?”
白檀讪笑:“此时不觉得冷了,还是请陛下保重龙体的好。”说着将披风递了上来。
司马玹拂了肩头的雪花,在她面前稳稳地站定:“那便有劳你为朕披上了。”
白檀不是个容得了别人逗耍的人,身上那点逆骨作祟,便是帝王也无法压住她,手臂将那披风收回来笑道:“竟然忘了陛下需要人伺候,我常年隐居山中也不会伺候人,不如带回贵妃寝殿让阿姊伺候陛下披上吧。”
说着便要告辞往贵妃寝宫走。
司马玹拖住她衣袖,口中笑了几声:“到底是白檀,脾气一点没变。”
白檀扯回衣袖:“这副脾气只怕难以为后吧?”
司马玹不以为忤,朝前走了几步,唤了声“来人”。
先前伺候过白檀的两名宫女从斜侧的廊下垂头走了过来,看起来像是早就等在此处的。
司马玹走回白檀身边,接过她臂弯里的披风,“你就不用回梅娘那里了,还是去先前的宫殿里住着吧。”他朝御书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补了一句:“这是圣旨。”
“……”白檀脚下不动:“陛下不是说要让我考虑,为何竟有强迫之意了?”
司马玹但笑不语,远处内侍迎了过来,簇拥着他朝御书房一路去了。
白檀又回到了司马瑨住过的宫殿里,为了避免麻烦,闭门关窗,只在内殿中待着,不见任何人。
到了午后便早早吩咐下去不用打扰,她要歇息了。
就不相信躲不过去,大不了以后昼伏夜出就是了!
四下很安静,天黑时分落雪从雪沫成了鹅毛大雪,躺在床榻上都能听到外面的落雪声。
白檀窝在床上装睡,听到殿门外传来了司马玹的声音,宫女说了她已经睡了,殿门却还是被推开了。
她立即从床上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