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都不用她。
为什么把我排除在外?!
授意这种事的第一人选当然是大统领,千代子好不容易逮到他有空前去质问,后者的语气却淡淡的:“你还小,需要多历练。”
一只大手覆盖她头顶:“最近府里忙成一锅粥,别闹,去睡觉。”
我不小了!别人在我的年纪都有了十几个铁徽章!
千代子心中大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里的低级任务。
徽章是鬼笛内衡量成员实力的方式,每完成几个杂活以上的任务都可以得到一枚,依据等级不同分为金银铁石四种。千代子这一届的资历最多能拿到铁徽,同龄人大多攒了十几个,每次聚会都兴致勃勃地拿出来把玩,谈论何时能接到银徽级别的任务。
每当这种时候,千代子都捏着兜底的两片石子,羞愧得说不出话。
既然历练不够,我就变得比你们都强好了。那次谈话后,无论春去秋来、严寒酷暑,千代子都泡在训练场里。她的实力慢慢超过了同窗、前辈,最后竟然打败银徽章的获得者也不在话下,她还记得那位叔伯从地板爬起身时苦笑的表情:“现在的年轻人,真叫人不敢小觑。”
这样总该轮到我了吧?千代子热切地想,大统领甚至也对她的实力与有荣焉,特意带她见了城主。
会分给我怎样的银徽任务呢?千代子美滋滋地走进派发处,却被现实打击得脸色铁青:“三分之一个铁徽?!这怎么可能?!”
她失态地抓住卷轴分发者的脖子,那个瘦弱的男孩在她手下瑟瑟发抖:“上、上面给的就是这样的!”
……一瞬间,千代子耳边又响起无数人恶毒的嘲笑。她仿佛被扒光了衣物,丢到空旷的广场上,周遭无数人大声喊:“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我不是废物!
幼小的千代子呐喊。可长大的她却只能蜷缩成一团,任眼泪消散进寒风。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千代子不记得那天怎么走出派发处的,她穿过同窗们或讥嘲、或鄙夷的眼神,径直去了城外的游街,大统领忙完事情总喜欢在这里喝一杯,她跟随他十几年,早已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必须找他问个清楚,千代子匆匆穿越夜幕里橘黄色的灯光,这一幕,她在两年内反复回味。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走这条路,没有瞥见居酒屋里叔伯熟悉的影子,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然而时光永不逆流,两年后的千代子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两年前的千代子依旧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温暖的烛光透过居酒屋的门扉。
“我说啊,你怎么搞的,居然会败给一个小丫头!”
似曾相识的苦笑:“唉,别提了。这次比想象中还要棘手,光家臣就让我们折损了好几个人。”
“嗬,这么厉害?”
“对方可是多摩郡啊……看遍武州,最富庶的一个……”
缝隙隐隐可见叔伯和另一个黑衣人在饮酒。千代子迟疑片刻,掀门帘走了进去。
“武州城主下令对多摩郡大名执行暗杀?他疯了吗?那是他的封臣!”
逻辑再通顺,冲田也觉得武州城主的脑回路不可理解,少女负气地扭过头:“……就是这样。前因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在执行任务时鬼笛死伤惨重,花费极大的代价才从多摩郡大名那儿抢回一点东西。多摩郡大名死前三个月都在密室里度过,鬼笛费尽心力突破密室,却只发现满墙的涂鸦。那家伙疯了……原因不明,执行者认为这些符号对处理他突然调集军队的举动意义重大,便誊抄报告,汇报给城主。没想到城主大人对这些不闻不问,只一门心思忙老城主的葬礼,真浪费了鬼笛一番努力。”
☆、旧血(十八)
不,跟浪费无关,他不问因为他早知道答案。整件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冲田问:“那你又怎么找到这个地方?”
千代子满面不快。听到叔伯的抱怨,她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左右从正常渠道拿不到任务了,她得另辟蹊径,这件事既不会妨碍其他人工作,又十分重要,多摩郡是武州的腹心之地,大名死前突然把军队全部对准主城,想干什么?若发起叛乱,武州城主的位子很可能不保,千代子不信城主会对这件事放任自流。老城主去世得突然,尽管因年老多病早已将城中事务交给儿子管理,但城主大人不是行二么。少不得一大番纠葛扯皮,大人忙着对付哥哥腾不开手,可机会不会一直等着。
等多摩郡平定混乱、安稳军备,他们就只能干瞪眼了。彼时倘若多摩郡发兵,以主城混乱的状况根本求援都来不及。老城主也真是,几天前不还好好的么,一顿能吃两大碗米饭。大统领束手束脚,自己倒可以先下手为强,反正死伤十数名成员的仇不可能就这么罢休,以往漫长的岁月里,鬼笛已用行动无数次证明了这一点。
……等银徽们终于接到批示、满怀焦急地赶来,自己却早已挖出罪魁祸首,把心怀叵测的叛徒一网打尽。自己将成为武州的英雄,尽管千代子这个名号不会为万民所知,可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