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见到她,他的心跳就不由自已了?
他自己也难以说清楚。他只知他想听到她说话,想瞧见她面容,想陪在她身边。为博她一笑,他什么都愿意做啊!
但他不是孟裴,她想要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郎君,此时正立在她对面,用秤杆轻轻挑起蒙着她面的红纱。
大红的面纱下,她的面容是如此娇艳夺目,双眸清亮有神,沉浸在幸福中笑容是如此灿烂。
他深深地吸着气,心跳渐渐平复下来,他微笑,他鼓掌,他由衷地为她感到喜悦,也真切地感受着心底隐隐作痛的悲伤。
祝福之后,他提前离开了端王府。
阿莹还在婚宴中没离开,走回府去亦无多少路,他将马车留给她,小厮也没带,独自在街上缓步而行。
他路过自家铺子,瞧见一个有点眼熟的小丫头匆忙跑进去,对里面一名少年急切地说着什么。他认出了王大郎,才意识到那小丫头是他妹妹王二丫,不由驻足。
王大郎听了二丫说的话神情变得焦急,向掌柜的说了几句便匆忙离开铺子,二丫跟在他身边。
谢怀轩不由皱眉,难道王大娘的病情有了变化?他犹豫了一下,便追着王大郎去往他家。王大郎与二丫跑得急,谢怀轩亦前脚后脚到了王家门外。
破旧的木门虚掩着,他抬手轻轻敲门,听见里面大声询问:“谁呀?”
他推门进入,却见王大郎与王二丫都在外间屋里,还有一个样貌清丽的少女在屋子里坐着。少女他并不认识,但她身后的女使他却是见过的——阿桃。
那这陌生少女便是替王大娘看病并送药来的阿宛了?
阿宛瞧见他,脸颊顿时一红,带着几分薄怒呵斥道:“你怎么随便闯进来了?!”
谢怀轩微挑眉梢,稍作思忖后平静道:“我去自家铺子,瞧见二丫急着来找大郎,我以为王大娘病情有变化……难道不是?”
阿宛道:“自然不是,你……”她本想说让他回去,但他也是出于好意,且上回他被王大郎偷了荷包却不予追究,还替大郎安排去他自家铺子里做学徒,是个心地善良豁达之人,今晚会过来也是因为关心王大娘,她说不出让他马上回去的话。
谢怀轩闻言倒是有些讶异了,已是酉时前后,天色已经昏暗,若不是为了王大娘突然发病,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为何会在这种时候来到王大郎家中?又是什么重要之事让二丫急匆匆去找王大郎,而王大郎听了二丫的话就向掌柜告假,赶回家中?
阿宛窥见他讶异的眼神,不由神情窘迫,默默不语。
谢怀轩知她有事不便让自己知道,便拱手道:“是在下冒昧了。”这就告辞离开王五家。
但他并未远离,掩上院门后站在门旁,静静听里面说话。倒不是为窥人隐私,只是隐约觉得事有蹊跷,心中放不下,做不到这就走开不管不顾,才立在门外听听事情到底如何。
只听里头王大郎道:“阿宛姊姊,你家里就不能退了这门亲事么?”
里头沉默一阵后,就听阿宛道:“不会麻烦你娘太久,明天我就离开京城了。”
王大郎惊诧道:“阿宛姊姊,你要去哪里?”
“我姑母在许州,我去投靠她。”
王大郎本就不善言辞,讷讷不知该说什么。就听阿宛道:“你别担心了,也别耽误你学徒的活计,回铺子里去吧。”
“阿宛姊姊……”
谢怀轩抬手再次敲了敲门。里面响起疑惑的声音:“谁啊?”
他推门进去。阿宛与王大郎还有二丫瞧见他去而复返都不由惊讶:“谢公子?”
谢怀轩走入房间,坐下后道:“在下冒昧,在外面听了几句。有些话不得不说……”
闻言阿宛那张清丽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你!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我以为你是有德君子,谁知你竟能做出这样……这样卑劣无耻之事!”
谢怀轩由衷道歉:“偷听确实是在下不对,实在唐突,还望小娘子见谅!”
阿宛一想到方才与王大郎的对话都被他听了去,只觉又羞又恼,偏他道歉这么诚恳,她一时没话指责他,指着门外怒道:“你出去!”
谢怀轩却摇摇头。
阿宛气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谢怀轩道:“在下是想劝小娘子,别做这种无用之事。”
阿宛瞪眼道:“你怎知道没用?”
“你去投靠姑父姑母,是否会向他们说明自己离家投靠他们的原因?知道你离家的真正原因后,即使你的姑母同情你,也不会留下你,还会把你送回来。”
“我带着娘写的信去,姑父姑母不会知道有亲事的,等他们知道的时候木已成舟,这门亲事肯定是不成了,到那时候即使姑母送我回来也无妨。”她根本没必要对他说那么多的,可听着他那教导不懂事孩子般的语气,她忍不住就要反驳他。
她带去的信也不会是真的,恐怕是她伪造的吧……谢怀轩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