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摄像师跟了他们半个月,关系还挺好,于是小声告诉。
情况已然相当危险,水淹没了受困人的胸部。
就记得是一女的。
又逢了生。
“仔细看看我。”霍歆冲他笑,放软了声音,“陈清禾,我长得好看吗?”
“墨鳞是我爷爷养的狗。”
但又因为陈清禾的一句话——
暴雨连下两日,内涝严重,洪峰过境,是98年特大洪灾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雨水如一把把的匕首密集劈下,对方的脸都来不及看清。
陈清禾弯嘴极淡,说:“你没墨鳞长得好看。”
“你媳妇儿下个月就要生了,你留下,我上!”
谜团解开了,陈清禾也没对霍歆另眼相待。
话只需半截,陈清禾就明白了。
“呵,犯错了?”陈清禾就当无意闲谈,刨根究底。
武装十公里体能训练结束后,他问摄像大哥,“哎,同志,霍歆今天怎么没来啊?”
今天也是周六,晚上是部队的例行聚餐日。
小赵肯定说,是自己把片弄丢,和组长没关系。
摄像大哥声音压更低,“我们这组长上个月新调来的,背景好的很,这不,就把责任都推到了小赵身上,据说是半逼半哄霍歆,让她什么都别说。”
703野战队在沈阳学习培训,深夜接到紧急命令,全体战士,增援巨洪峡受灾区域。
“霍歆跟组长闹翻了。”
夜雪初霁,世界一层静静的白。
2010年,夏季,沈阳。
———
他懂。
“记起来了?”直到霍歆问话,陈清禾才从缺肢断腿的记忆里回过神。
霍歆:“……”
霍歆站了出来,不卑不亢:“组长,原片是你弄丢的,跟小赵没关系,早上我跟你一块出门的时候,亲眼看到你把胶卷放包里。”
“老天爷我操|你妈!你弄不死老子的!”
霍歆眨着眼,俏生生地问:“陈清禾,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绝望关头,霍歆哭着问:“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他拧眉,“我救的人就是你?”
这滋味儿。
倒了一桌的烧刀子,酒味儿重,配着屋里的炭火,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临近险滩,冲锋艇就过不去了,石头泥沙堆着,把水流分成了激烈的漩涡。当时,陈清禾只对同行的小战士说了一句话。
陈清禾他们迅速赶往,扛沙袋,挖堤坝,凿引流。现场有百姓急叫,“不好!险滩中间有人被困住了!”
会。我是军人,为人民服务,对谁都一个样。”
有严有松,穿上军装,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脱了军装,也是朝气纯粹的烈焰青年。
“我们有一卷原片,就是拍你们四百米障碍跑的那次,原片啊,其实是被组长给弄丢了,这雪下的大,一转眼就给盖了,谁还找得回啊。”
就这样,陈清禾仅靠着腰间的安全绳,毫不犹豫地跳下水,顺着水漩的流向,硬是抢滩登陆。
那水流速度,急湍,恐怖,几秒钟就能把人给吞下去。
“有什么?”
人间唯一的艳色,就是霍歆眼里的光。
离得最近的陈清禾二话不说,把安全绳捆着腰,和一小战士推着橡皮冲锋艇就下了水。
结果,在开内部小会,组长有模有样批评小赵时,
这霍歆,跟朵铿锵玫瑰似的,带刺儿。
霍歆急了,对着他的背影喊:“莫琳是谁啊!比比看啊!”
她好心地给了个提醒。
“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霍歆打断他,凑近了,这小狐狸,又开始炫耀她的长睫毛了。
过了几日,陈清禾训练时发现,霍歆没有跟组拍摄。
他抬头迎雨,抱着她铁紧,声如霹雳雷鸣:
陈清禾想起自己在军校的经历。
陈清禾把她箍得死死,被水浪一次又一次地打翻,他硬是没撒手。
摄像大哥一声叹气,“组长让小赵自个儿说,小赵的家境不太好,能进咱们电视台,真心不容易。”
陈清禾向着月亮走,雪地一串深脚印。
这个夏天对霍歆来说,先是遇了死。
一个热情,一个冷淡,搭配得还挺好。
霍歆一番好心,却被人倒打一耙。
“班长!今天你不喝
陈清禾沉默几秒,问:“后来呢?”
“那时候就想活命,谁有那心思。”
“现在可以有了。”
零下的冰天,组长的脑门上硬是流了汗。
“原因。”
“霍歆?哦,她被暂时停掉手头工作,在屋里看护机械设备呢。”
霍歆:“你不记得了呀,是我长得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