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那个贪官的命,到底苏含羞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的脑子不清楚到这种地步!”他指着霁华大骂。
霁华不动不语,恭谨地聆听。
“还说不是在逼朕,你根本就是在逼朕答应你荒谬的求情!”玄武帝难得这般厉声斥人。
霁华依然跪地不动,静静地听骂。
“你、你——”玄武帝“你”了半天,实在也骂不下去了。“被你气死了,还不快站起来!”
霁华眼睛一亮,乖乖地起身抱拳一揖。
“多谢皇兄。”
“谢什么谢,要谢去谢你的皇嫂吧,朕现在只想宰了你!”他气犹未消,抓起御案上的当票朝霁华扔过去。“你当掉的东西朕都命人赎回来了,看清楚,你欠朕四十万两。”
“四十万两!”霁华怀疑地瞪着当票上的数字。“可是这上面明明写赎金三十万两啊!”
“亲兄弟明算帐,你以为利息不用算吗?”玄武帝斜瞟他一眼。
“光利息就十万两!”他惊呼得更大声。
“怎么?不高兴借就不要借。”玄武帝作势要把当票抢回来。
“不、不、不!高兴借,当然高兴借——”
霁华呵呵浅笑,把那张当票珍宝似地收在怀里。
“你完蛋了你,就快要被人给生吞活剥了。”玄武帝满脸不屑地嘲笑他。
“好说好说、彼此彼此!”
在玄武帝会意过来,爆发另一场怒火之前,霁华早就风也似地悠悠哉哉扬长而去了。
他倒是很期待,苏含羞会用什么方式将他生吞活剥了去?
第六章
头上戴着沉重的凤冠,凤冠上罩着红绣头巾,苏含羞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自己身上那件艳红、花团锦簇的新嫁衣。
真的嫁了——
都走到了这一步,她还不太敢相信自己这辈子真的嫁得掉,嫁的还不是什么守宫门侍卫,而是她曾发下豪语不嫁的那个观音菩萨样的王爷。
哈哈,真是好极了!她在心底低咒。
虽然嫁进豫亲王府,成了京中多少女子艳羡的豫王福晋,可是她打从心底瞧不起自己,从前不齿父亲攀权附势的行径,此刻自己却心甘情愿,还芳心窃喜地披上新嫁衣嫁给豫亲王。
真不知豫亲王会怎么看待她?
是不是会觉得她很虚伪,三番两次拒婚其实都只是在作戏而已?
也可能觉得她假装自己很清高,其实是个表里不一、装腔作势的势利女人?
指天咒誓地说不嫁给他,结果当他祭出权位、财富的法宝,让她清楚看见他是如何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就救活她们全家上下几百条人命之后,她立即五体投地伏倒在他跟前,如供奉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那般虔诚地膜拜他。
哈哈,真是太好了,她自嘲地冷笑。
为什么到了洞房花烛夜,她才开始想这些?为什么豫亲王一句“你是第一个令我动情的女人”,就让她从此神魂颠倒不已?为什么他一回京,也把她连人带魂给勾了去,害她日日陷在无法解释的茫然中?
自他回京那日起,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虽然每隔个一、两天,父亲就有从京里来的贵客要招待,不过那些人里头有的是奉旨前来下聘的,也有专程替她裁制嫁衣的绣匠,还有小四会秘密带银子来交给父亲偿还赈银,有时候带来三十万、有时候是四十万,直到把父亲的亏空补足。
除了试嫁衣,演练成亲当日的礼仪以外,她整日几乎无事可做,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偷偷地想他。
想他那双仿佛能将她看得通体透明的俊眸,还有他那张吻得她昏头转向的薄唇,他炽热的拥抱、独特的冷冽香气、慵懒温存的嗓音,想得她成天六神无主,茫然不知所措,然后越想越多、越想越深入,把该想和不该想的都一起想了……再然后,便有坐在喜床上这一大篇的胡思乱想。
新婚之夜的女子,对于婚后不可测的未来,通常都会有着迷惘和不安,苏含羞除了迷惘不安以外,还被一股莫名的焦虑和矛盾严重侵扰,止不住脑中漫天漫地的胡思乱想。
不知何处传来阵阵笑闹声,独坐房中的苏含羞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惊心。
大家在笑什么?该不是豫亲王正得意地向朋友炫耀他摘花的能耐吧?笑得那么开心,会不会是在背后嘲笑她?
就在苏含羞快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折磨死时,那阵喧哗的笑闹声渐渐地移到了房门口,随着一声踹门的巨响,喧闹的声浪旋即卷了进来,整间屋子顿时闹烘烘的一片,陌生的男声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着。
“这可是九弟的新娘子?听说是个江南美女哟!”
“好九弟,快掀新娘子的头巾,让哥哥们瞧瞧江南美女到底有多美?”
“是啊!咱们哥儿几个娶的都是满蒙贵族之女,九弟你可是开了先例,听说汉族姑娘个个温柔水灵,模样羞答答得会甜死人,快掀开头巾让哥哥们瞧瞧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明知这是闹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