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甚长,世间可求至美之物甚多,无需像我,何苦像我。”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依旧不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可他却深深崇拜着他的父亲。
“昭成。”
宋昭成抬头看他。
利剑出鞘,顾曜声音不大,寒光指着远处的空旷,天际、原野,“此生,我定要站在云巅之上。”
看着万民臣服。
自从顾曜离去后,元容就没了心思,日日去昌乐殿候着,顾子期不见她,她也不恼,就这么日复一日,直到次月中旬。软语斋内燃着百花小檀,元容难得的坐在榻上看着院外疯长的花草,勺儿安静的站在她身侧伺候,周围的宫女早已被遣退,许久后,殿外才传来乐衣的声音,说是昌乐殿那边要来人,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便到。
“勺儿。”元容别开了眼,缓缓开口。
“夫人您说。”勺儿抬头看她,时光在她生命中走过,带去了年少的稚嫩,也沉淀了一身的华贵,低眉抬眼间俱是气度,有时候甚至让她心惊。
元容的笑意未达眼底,顾曜在行军布阵上颇有天赋,前线的好消息不断地往宫里传,“你说,我这条路走的到底对不对。”
“对与不对,您都走了,之后也会一直走下去,又何苦再问奴婢呢。”
“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患得患失。”元容抚额头莞尔,“这辈子,多少人来来去去,最后陪在我身边的还是只有你。”
“夫人年纪可不大,您还要等着二殿下凯旋,回来娶妻生子呢。”勺儿抬手为她捏肩,“咱们还有那么多盼头。”
“就你这个淘气会安慰我。”长袍逶迤,元容就着勺儿的胳膊起身,“曜儿争气,我这个做母亲的可不能拖累他。”
“乐衣这几日心情不佳,可要奴婢去开导她?”勺儿搀着元容,自从顾曜领兵讨伐逆匪,乐衣与她们之间就形成了一种古怪的氛围。
摇摇头,向着殿门行去,勺儿颔首陪在元容身侧,许久才听她道:顺其自然。
☆、人生在世
“今夜丑时,西苇坡。”营帐内安静异常,顾曜随意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jian细,素青色的麻布衣袍,身上套着齐国的护心盔甲,若不是他自曝身份,顾曜倒还真发现不了。
素白的字条被捏成一团在指尖转动,地上的人跪的双腿都有些麻木,许久,才有轻微的笑声从头顶传来,那人好奇之下抬头望去,正巧撞到顾曜把纸条丢入暖茶的泥炉之中。
笑的令他浑身颤栗,这个远从国都来的皇子,颇有天资,下手果狠,一点也不像个十五六岁的纨绔少年。
昌乐殿的殿门紧闭,宫人们掌着昏暗的油灯伫立在宫殿的两旁,像座座人形的墓碑,四周静谧的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鸟叫。
“夫人请。”锦安遥遥望见元容,忙弯着脊背碎步而来,声音依旧尖细,“陛下等着您呢。”
漆盒被从勺儿手中接过,元容一个眼神,勺儿想要跟随的脚步就停在了当下,她跟她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她一个动作就彼此心知肚明。
昌乐殿中飘散着淡淡地药香,没有了往日的欢歌,清冷地仿佛没有人住过。元容的脚步很轻,踏在柔软的地毯上听不到声响,待她撩开垂挂的隔帘,就见顾子期一人坐在四方的矮榻上,眼前是正在继续的棋盘,黑白二子,惨烈搏杀。
“来了。”矮榻上的男人没有回头,他背对着她,只勾勾手。
他瘦了。
元容与他许久未见,也不记得多久没有仔细端详过他的背影。
“我亲手煮的。”晶莹的银耳飘在剔透的米粒之上,食盒中的汤粥被小心的端出,元容挽了袖子,生怕不小心打翻。
“难怪容儿晚来了这些时辰。”顾子期端过她手上的瓷碗,又牵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下巴点点面前的棋局,“容儿可要与我杀一盘?”
“我哪里是你的对手。”顾子期的手心微凉,元容轻轻地帮他揉搓着,笑道,“这些年都没怎么赢过。”
“这次让你赢。”顾子期推推她的肩膀,“去吧。”
随珠悬挂,顾子期和元容相对而坐半个时辰,元容的棋风早已褪却了早些年的凌厉,也不像少年时莽撞洒脱,每一步都走得稳稳的,偶尔被顾子期逼急了,才粗暴的砍伐一番。
最后果如顾子期所言,他输了元容一个子。
“左右都是我赢,你也不多让我几颗,让我开心些。”元容收着棋盘上黑黑白白的玉石头,偶尔抬眼抱怨两声。
顾子期也不恼,放在方便的粥已经凉透,他转手端起放到了眼前,素白的汤匙插在软绵绵的汤粥,一下又一下的搅拌,“赢一颗是赢,让十颗也是赢,多多少少有何区别,到头来结果还不是一样么。”
白粥被送到嘴边,顾子期张口咽下。
身后生起满背的鸡皮,元容心中放松的弦猛然绷紧,她抿着唇,神色复杂的看着顾子期把早已冰冷的粥吃完。
顾子期从来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他一向是个很谨慎的人。这些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