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起,按高玉兰的话,那是相学里的劳碌命,辛苦人。
可巨钻的光辉就好像摄影棚里的大柔光,将手衬托得软若柔荑。
她醉在那摄人心魄的光芒里,开始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这一刻,她终于体验到,为什么说宝石有让人头晕目眩的奇效。
她想起了色戒里那只让王佳芝丧命的粉红鸽子蛋。在易先生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她就不是女特务了,她只是一个心花怒放的女人。她的清白、事业、青春,都要匍匐在钻戒的炫丽光芒下,心甘情愿地被这名为戒指的刑具锁住。
那陈晨呢?他知不知道给女孩送戒指的含义?
她不是没有小贪念,也不是没有好眼光。但太美的东西大多有毒,譬如罂粟和水母。
她害怕承受不起指头上的这份重。
陈晨还小,他不过一个仰仗父荫的学生,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可她是大人了,她不能不知道。
“这个跟我不合适。”韩梅冷静下来,低头就去撸手上的指环。
经理笑得诧异又牵强:“这样的宝石,买一枚就少一枚,都是有市无价的。”
韩梅知道经理误会了她的意思,她歉意地去看陈晨:“不是这枚戒指不好,它太漂亮了。你我之间的心意,我能明白的,用不着靠这个。”
陈晨搂住她的肩,特意引韩梅的视线去和经理对了一眼,说:“拿着,别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
韩梅不服输,双手勒在肚子上使劲,可小号的戒圈就像如来佛的金箍,戴上容易,脱掉难。
陈晨面上露出狡黠的微笑,抓住韩梅双手阻止她继续自残,让经理去记账:“别瞎弄了,你不疼,我看着都疼。你不喜欢就先戴着,等脱下来了再还我。”
韩梅甩着发痛的手,无奈地被他牵着出了大门。
熙攘的街头,两人十指紧扣。
陈晨抓着她的手,不适摩挲她手指上沉甸甸的钻戒,享受这一刻的高调。
他笑眯眯地说:“我小金库都在你手上了,可别给我弄丢了。”
韩梅只感觉肩上的压力更大了:“你对我好,我知道的,用不着靠这个。”
“可别人怎么知道?”他吻一口她的手:“就是要这样,你戴着它,然后我带着你!”
他满意地看一眼戒指:“来的匆忙,没时间定制,不想挑的还挺合适。”
韩梅说起这个就来气:“哪合适了?明明小了一号。”
“亦舒的书你没看过吗?这种戒指就该买小的,难道要跟喜宝一样,石头总往一边倒,跟暴发户一样?”
“那也不能为难自己啊!要是脱不下来咋办嘛!”
那更好了!“那就一直戴着。”
韩梅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孩子的一辈子有多长?三分钟?三个月?
他还故意气她:“要么你努力减减肥?说不定瘦了能摘出来。”
他明知道的,韩梅在来的路上就搜好了美食攻略,将港九新界的美食列了个长单子,打算好好利用陈晨的中港驾照,将深水埗的手打鱼丸竹昇面,北角的13座牛雜,开着车子一路扫荡过去。
碰上不好停车的路段,韩梅匆匆下车买了,坐回车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喂他。
陈晨顾着开车,吃咖喱鱼蛋的时候把酱滴到下巴上了,她顺手就给他抹完才想起手上的戒指,一看,大钻石居然歪到一边去了。
她惊诧不已,放下吃食,使劲拧动几下,钻戒经油润滑,居然松动起来了。
她才想起以前看过别人戴镯子时,也会先在手上套上一个塑料袋,用以减少摩擦。
她灵机一动,从包里掏出卸妆油,照着指根位置就不要钱地倒,经她一通捣鼓一阵,居然真把这宝贝疙瘩给摘下来了!
韩梅一时间又惊又喜,手里托着钻戒,像老孙摘下了紧箍咒,恨不得对天长啸。
她兴高采烈地将戒指举到陈晨眼前:“天啊!我成功了!”
陈晨正把车子驶入商场的地库,顿时一脸不高兴地:“赶紧戴回去,别等下弄丢了。”
韩梅嗫喏着:“我平常都不爱戴首饰的。还有,那什么,你知道的,我粗心,说不定磕磕碰碰的就给弄坏了,那多不好啊。既然脱下来了,还是你拿回去吧。”
陈晨已经语带不耐了:“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还没有往回要的。你不要就扔掉得了!”
真是大言不惭!刚才还说花光他小金库呢。
韩梅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将指环给搁在了仪表盘上面:“反正我是物归原主了。”
她话音刚落,车猛地一顿,韩梅惯性地便向前冲,又反方向撞回椅背上。她捂着被撞痛的后脑勺,刚要开口,被陈晨的目光给吓到了。
韩梅这才看见他的脸:腮边的肌rou紧咬,暴起的青筋突突直跳。目光狠厉得仿佛要杀人一般。
韩梅被他发怒的样子吓呆了,抓着安全带,看他一语不发地打开了主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