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却思搭上了动车的那一刻,单戎从学校走出来。
他像是刑满释放的犯人一样,终于得以离开束缚的监牢,拿着手机,第一件事是给文却思发短信。
“学长你现在在哪?我考完了,想见你?”
文却思许久未回——这是常有的事。他的学长常常有许多要做的事,不可能和他一样随时拿着手机看消息。单戎很是习惯,口中哼起调子,脚步轻快地往文却思家走。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相会之地还是他家,文却思也对他爱答不理。一年过去,情况却完全改变了,他们总是在文却思家相见,那个狭小的、略有些Yin暗的租房,在单戎看来却比自己宽敞明亮的公寓好了无数倍。
他喜欢那里,喜欢那里的文却思。
二十分钟过去了,单戎也快到目的地,文却思还是没有回复他。他嘀咕了一声,拿出手机来,拨过去电话。
他其实并不热衷于打电话——能直接听到学长的声音固然很好,但通话记录无法保存,不如短信,还可以事后回味。
电话里“嘟”声响了几秒,马上是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学长也没说过要去哪嘛,怎么电话就没电了。”单戎撇撇嘴,手机再次放进兜内,加快脚步走向那个熟悉的地方,手插在口袋里,摩挲着冰凉的铁质钥匙。天气热得令人窒息,太阳孜孜不倦地炙烤着大地,他只想着快点到文却思身边,汲取学长身上那一丝凉气。
他已有快一个星期没来了,文却思勒令他好好学习,别总在紧要关头分神,他不想惹学长生气,也就照办,心里还美滋滋地想,学长这种严厉的关心其实也让他觉得新鲜而享受。他吹了个口哨,打开那扇破旧的铁门,推门进去,一瞬间却有些愣了。
家具都还摆着,但却罩上了透明的塑料袋。他走进门,门口鞋柜基本都空了,只留一双拖鞋,似乎是作为备用。
不好的预感猛然袭上心头,单戎冲进去,直直冲进文却思的房间。这间房间被搬空得最为彻底,书柜空空如也,桌面清理得干干净净,所有个人物品几乎都消失了。单戎翻开被子,拉开抽屉,没能找到文却思留下的痕迹,马上又调转方向出去,冲进文妈妈的房间。
这里也同样,除了家具,别的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单戎呼吸几乎都停下来,皱紧眉头,一股浓重的违和感覆盖了他的大脑,令他头皮发麻。
这不对劲,这就仿佛学长已经——
他再一次抓出手机,拨给文却思,一遍遍响起的都只有关机提醒。大概打了有二十来次,未关紧的门外终于出现了声音,单戎以为是文却思回来了,跑过去,见到的却是对门的周阿姨。
略有些胖的妇人见到他,热情地对他招招手:“小单你怎么来了?是却思落下东西了,你来帮他取吗?”
单戎僵立着,过了几秒才道:“我好几天没见到学长了他家这是怎么了?”
“却思没有告诉你吗?”周阿姨疑惑地说,“他已经退租了,毕竟要上大学了嘛,得换个城市了。他妈妈也不在了,这间房子留着也没用”
单戎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但还是勉强向她道了谢。他回身把房门关上,抓紧了手机,慢慢地往外走,再次重复起了无用功的拨号。
学长要退房搬走,为什么没有跟自己说?
他改为发短信,一口气发了十多条过去,对面却没有半点回音。他警告着自己冷静,手却不住地颤抖,表情Yin沉万分。
明明暑假还很长,大学的录取线也都还没下来,学长这么急着走——他当然会生气,但又不会把学长真的绑住,他至多就是把人多留两个月,为什么学长不告诉他?
等找到学长了,这个账可得好好算算
他咬牙回了公寓,一路上始终紧盯着手机屏幕,生怕文却思终于回复他了,他却多拖延了几秒才看见。
回信却始终没有来。
直到回到了公寓,他神色几乎快绷不住了,手机屏幕终于显示出了来电提醒。他眼前一亮,通话人却不是文却思,而是他爸。
单戎回到单家时,单戈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什么,边上站着两个保镖,见他来了,才略微一抬眼。
“等你的小学长走了,你才愿意回来?”单戈语带笑意。
单戎本想让他帮自己找一找文却思,听了这话,马上死死凝视住他:“他去哪了?”
“去上大学了啊。”单戈像是笑话他的天真,“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为什么他走了却没有告诉你,是不是?”
单戎不语,眼神幽深而尖锐,头一次在他爸面前露出了这般表情。单戈笑了一声,又道:“瞪我也没用,又不是我逼他走的。你的小学长自己决定离开你,该反思的是你自己吧。”
“不可能”单戎从牙缝间逼出声音,“他明明都”
“明明什么?和你冰释前嫌了,和你在一起了?”
单戎再是无法无天,在他爹面前也不过是小崽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