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Chapter1</h1>
人间世这个月搞起了民国旗袍女人的场。欢场里的女人,大大小小的都穿上了和身份的衣裳。小姐穿半袖长及脚踝的旗袍,服务员做蓝上衣黑葛裤的仆人打扮。
李儒平笑着随手从一旁的玻璃案台上抓了一个小金橘往傅金吾身上丢去:“你花样真多”
傅金吾微笑着轻轻躲开:“花样不多怎么好玩?”
“局子开着,等您很久了。”傅金吾侧着身,手抬起指向楼:“请。”
李儒平脸上笑意更甚,双手在背后交握,朝傅金吾点点头。
傅金吾身后的经理抬头看着挺着臃肿的身体,带着两个手下人大摇大摆走上楼梯的李儒平,不以为意的摇摇头。
不过是近段时间才升上来的芝麻小官儿,放在京城是真的看都不够看。要不是生意场上用的上他,一个头秃半边天的老东西连脚踏进人间世大门的资格都没有。还敢同他们家老板套近乎。
不知死活。
傅金吾见李儒平的身影没了,回过头问他:“萍逢来了吗?”
长得一脸憨厚的经理:“来了,这会儿应该在楼上换装呢。”
傅金吾点点头,又伸手状若无意的掸了掸黑色西服的上衣。这个时候,他脸上收了笑,但神情仍旧温和。如同身上着人Jing心熨过的西装,除了必要显示仪态的折痕,其余的东西,半分面也不给,没有就是没有。
谁成天笑着不累啊
换衣间的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聚在一块。
姹紫嫣红开遍——改良过的旗袍,无袖,吊带,蕾丝,透视,短至大腿中部的裙摆,烟视媚形的女人们的高跟鞋。
萍逢走进来,也不同人打招呼,目不斜视,一步一步风情万种的走到化妆台坐下。
背倚着桌子,左手环在胸下,右手搭在左手背上,摆弄着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的山竹抬头撇她。
未等她开口,一旁的月季带着羡慕的语气道:“哎,萍逢你这身旗袍真好看。“
是呀是呀,不仅好看,还特别保守呢。脖颈被立领遮着,短袖掩至手肘上三寸,裙摆遮到脚踝,叉也是教人给量身开的,膝盖上一寸,开的刚刚好。无限想象。那花纹也是,顶级的苏绣,配的也只能是丝绸。山竹清楚这些,她家原来住苏州小镇。街头一家人的绣房,是苏绣里的翘楚。小时候,那家的女主人见她模样讨喜,分了她糖,还摸着她的脑袋说,等阿绪结婚那天就亲手修一件旗袍送她做嫁衣。
阿绪,阿绪,现在哪里还有人知道她真名叫柳绪。这里的规矩是见人用花名,出去了,她也没脸跟别人说自己叫什么。怕被人认出来,做小姐。
她又低头想:从来都是这样的,在这里,但凡遇着什么场,给人做衣裳,添首饰的,萍逢永远都是独一份最好的。
“可不是,苏州陈桥方家制的,一件得上万呢。萍逢,老板可真疼你啊。“山竹笑得眉眼弯弯,话里却藏着万般歹毒。
说了出来,也算泄了口气。转念想想,就算老板疼她又怎样,哪个男人会把自己的心头宝放在这里迎来送往的当小姐呢。
萍逢啊,也不过这样了。
她刁难她成了习惯,这里的人资历比她老的也只有被傅金吾收购后改名人间世的由她进来就在这儿的萍逢了。旁人她不屑说,因为她们生意没她好;至于萍逢,萍逢,长得好,是人间世的花魁,但架子端的也高,傅金吾不叫她,她就不用来露面,一晚上只去一个包间,陪的客人也是长相佳气质好的贵公子,哪像她们,什么歪瓜劣枣都要招呼。
最要紧的是,她不出台。
事实上,不管去哪个娱乐场所,下海了,就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但她例外。傅金吾把她护得好好的。她听亲身见过的小姐妹说,当时有个军区大院里老板的发小指着萍逢向傅金吾说,我就要她了,给不给人你就发个话吧。傅金吾向前一步挡住萍逢,笑着摇摇头说,不行,真不行。我还指着她给我赚钱呢。那位公子还待说些什么,傅金吾就慢慢收了笑,直直的盯着他。那位心里打了梗,哈哈的打马虎眼搂过旁边的小姐坐下。至此,没人再敢问傅金吾要人。
山竹见过傅金吾欲怒的样子。脸上的温和也没了,冷冷的盯着你,不怒自威。听说是,像极了早些年脾气乖张的陈家小祖宗。
陈家小祖宗,她近来总是听人提起。但从未见过。听人说,从人间世被建起来就出国去了,至今也没回来。
“哎,山竹,你怎么懂这些呀?“月季转过脸来望她。
山竹没等着萍逢回答,其实萍逢也不爱跟她们说话,她没指着她。
像只被人捏着七寸的蛇,声音低低的说:“因为我小时候住方家街尾。“
有旁的女人在发笑。但山竹听不到了。
化妆师进来给萍逢上妆。领班经理进来赶人出去迎客。
女人们悉悉索索的跟着领班经理出去。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萍逢抬起头,从镜中看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