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了你了,娘也想你啊。”
朱见深穿着狐裘,神清气爽的走进来:“哎呀,居然在你娘怀里哭鼻子,还没长大呀。佑桢,干的不错,明年你开始监国,朕要去巡幸江南。”
朱佑桢差点昏过去,心说我还是个孩子啊!
幸好过年放假还是孩子的节日,烟火灯花,杂技杂耍,吞火吐火,还有踢球等种种游戏。
朱佑星每天扑在大哥怀里,死活不撒手,看来是很思念他。
朱佑桢听说在自己出去的这三个月里,皇后每天都在狂怼那些上奏折批判此事的人,用词非常激烈:‘尔等意欲圈禁太子乎?’‘素日里你们说太子生于深宫之中,长与妇人之手……’‘本朝天子数次亲征,太子去一次,又算什么事儿?’‘知兵者将也,知将着君也。君不知将,为之奈何?’
万贞儿现在不像过去那样谦卑了,有皇帝和太子在手,她底气十足。
朱佑桢就趁着过年宴请了自己的老师们,席间黑了瘦了也更锐利了的太子端着一杯酒,环顾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历代开国之君英明神武,宽和仁厚,俭朴节色,皆因知晓民之疾苦,后代渐渐昏聩,骄奢yIn逸,肆意赏赐近臣,沉溺歌舞宴乐,耗费民脂民膏,皆因不知生灵之难。诸位欲孤为明君乎?为昏君呼?”
……
春三月,坤宁宫中新换了软装。
墙上挂的琴从伏羲式改为蕉叶式,挂画从猫蝶图换做深山仙鹤图,墙上的八扇条屏换了一遍,主题从八贤人换成了八美图(西施、貂蝉、王昭君、杨玉环、妺喜、妲己、褒姒、骊姬)。
所有坐垫都从鸭蛋黄色的团花绸缎换成了湖蓝色的绸子,一阵春天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原先使的是镶玉四扇条屏,镶的是梅兰竹菊,现在改换成新进贡的四条屏:芭蕉春鸟、雉鸡飞柳、猫扑蝴蝶、黄鹂牡丹。
瓷器换了一套新官窑粉彩瓷器,家具从紫檀木换做了黄花梨。
皇宫中的库房很大,存有许多不同形状的和质地家具,可以由着皇后随意更换。
这里什么都换了,只有在座五个人没有变化。
皇帝皇后当中高居宝座,左边坐了朱佑桢、朱佑杲,右边坐了朱佑星。
朱见深穿了一件松江府所造大红细布裁制的衣裳,大红色的衣裳映这黑胖子,看着越发憨态可掬。他气势如虹的一挥手,大声道:“朕已经决定了!”
朱佑桢苦着脸:“爹爹……娘……娘您劝劝爹爹。”
他已经是个十五岁的英俊少年,穿了一件宝蓝色曳撒,身材健壮而灵活。
在父母和名师的教导下,虽然不能算是下笔千言,却也是文采斐然、骑射出众,还特别善使火铳。这个年纪,这个地位,本该飞扬跋扈,骄横傲慢,可是他还是那么温和,一点都看不出小时候抢人拐杖的痕迹。
万贞儿穿了一件飞扬跋扈的大红织金飞鱼过肩袍,看她这气势,简直像是穿了一件蟒袍。她悠然自得的坐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皇上要做什么事儿,我也管不了啊。”
朱佑星道:“娘~我也要去。”
万贞儿懒洋洋的摆摆手:“你去干什么,你如今出落的太标志了,出门在外不方便。”
朱佑星还要撒娇,找借口。
朱佑桢急切的不行,噗通一下就跪下了:“父皇!圣上!万岁!”
朱见深趁机摆手:“退下。”
这是一个复杂的梗,简单的来说吧,万岁的确是皇帝的代称之一,背地里或是当面这么称呼皇帝,都没毛病。可是呢,在臣子面见君王的时候,如果跪下来高呼万岁,就代表他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话,准备走了。大臣们不能对皇上说‘得嘞,事儿都说完了,回见了您呐,您忙,您忙,我走了,甭送啦’,于是就有了这个约定俗成的暗号。
朱见深用了这个包袱,把儿子噎在这儿了。
朱佑桢一向秉持着说不过就动手的原则,跳起来往上一扑,抱住亲爹的膝盖:“爹爹您不能走啊!我还是个孩子呢!”
朱见深坐在椅子上摸他的头,含笑道:“这么大人了,还在这儿撒娇。”
万贞儿幽幽的说:“你可不小啦,皇上在你这个岁数都已经登基一年了。”
太子习惯性的耍无赖:“那我不管,我没成亲就还是个孩子。爹啊!您要出去巡幸江南我不管,可是您让我来监国,还让我全权处理朝政,爹爹您就这么放心吗?”
朱见深点点头:“朕对你十足放心。”
朱佑杲从进门开始,就呆坐在椅子上,这时候幽幽的说:“爹爹,您可太放心了,就不怕大哥生出二心么?”
他这句话说得非常不好,简直是挑拨离间与恶毒并存。
万贞儿脸色微变:“油膏!不要胡说八道。”要是异母兄弟,斗一斗还行,你们一母同胞居然还闹这种事儿,实在是不像话!
朱佑桢盯着他,打算骂他一顿,以示自己的清白,只是猛然间还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