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的,沈静打量她,发现刘月还是那么瘦,一点儿没长rou,不像是好转的样子。她道了声谢,拿起茶盅,两只手无意识的拢上去,好像冬日里取暖似的。
看起来有点紧张,刘月也一样。
屋里一时静悄悄的,等到喝完茶,沈静心里清楚,到底要开口的,总不能失去这一个机会:“夫人,我知道您跟父亲的关系。”说着见刘月脸色一僵,她轻声道,“父亲画过您,当时我就猜,父亲是有意中人的。父亲为了她,一直独身,我以前不知是谁,后来遇到您,才慢慢知道,那个人是您……您恐怕也不知道,这一路上,父亲多了许多笑容。”
刘月不知说什么,手紧紧握在一起。
“父亲还喜欢着您。”沈静道。
刘月眼眸一下睁大,望着她。
“您去宫里了,父亲又郁郁寡欢了,”沈静顿一顿,“其实说这些,不是我来的目的。前阵子,老夫人出宫来见父亲了,她要父亲出主意,让皇上封您为太后。我是想问您,您真的很想做太后吗?”
“不。”刘月脱口而出,“我没有。”
沈静松了口气,果然还是老夫人一厢情愿。
“但父亲好像信了老夫人的话,觉得您想做太后,甚至以为您早就忘记他了,您喜欢上了……”沈静咬了咬唇,“父亲二十年前为救你,曾画了机关图,想要轰开宫墙,最近,我发现父亲又开始画这种机关了。”
刘月心头一震。
“夫人,我担心父亲。”沈静红着眼睛道,“夫人,父亲受了太多苦了!”
闻言,刘月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可她能做什么,她一个残花败柳,还与旁人生过孩子,如何有脸去面对沈谦呢?她从来不敢想这件事情!
她也觉得世上没有男人可以忍受的,所以她等陈韫玉生下孩子,她就想带着母亲,卢晋芳回扬州了,归去故里,她要去父亲坟前烧柱香,要住进原先的家里,要再去尝尝幼时喜欢吃的小食,走一走扬州的青石路,最后在何处生,便在何处死。
可谁想到沈谦……
谁想到世上有这种傻子?
两个人在屋里哭哭啼啼的,刘老夫人因听不清,更是纳闷了,又不好进去,便是在门口左右的踏步,卢晋芳低声道:“干娘跟静姐姐怎么了,这么伤心?”
“哎,我也不知!”刘老夫人叹气。
好半天,门开了,刘月已经擦干了眼泪,与沈静道:“你不要担心了。”
沈静点点头,露出了笑容。
见她离开,刘老夫人拽着刘月的手道:“月儿,你快告诉我,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刘月道,“娘,我现在要去见皇上。”
要是平常,刘老夫人肯定会高兴得蹦起来,她一直都希望刘月可以去主动亲近祁徽,但此刻,她心头很不安,结巴道:“你,你突然见皇上,为何事……”
刘月没有说,坐辇车去了文德殿。
听说刘月来了,祁徽也有点吃惊,拿着笔好一会儿没有发令,半响才道:“请她进来。”
四月宜人,不冷不热,殿内祁徽也没有穿龙袍,只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刘月行到他面前,半蹲了下,抬起头看向这年轻男人。
自己拼命生下来的,说不关心是假的,但这些年也确实出于无奈,不能相见,她不会推诿,故而也没想过有什么回报。但见他过得安好,她的欢喜也是真的,只不过二十年过去,母子之间早已隔了一条长河,无法渡过了。
她凝视着他,半响道:“皇上,请允许我出宫罢。”
祁徽一愣,手中笔碰到了桌案。
“你不想治病了吗?”
刘月轻声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用医治了。”
原来骗不了她,祁徽道:“你出宫想去何处?”
“想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
呵,祁徽看她云淡风轻的,心里到底有一丝愤恨,他曾经惦记过的生母,从不曾将他放在心上吗?既然没有几年了,还是要离开宫里。他道:“假如朕不允许呢?”
刘月抿了抿唇,半响道:“皇上难道真的想要我留在宫中吗,哪怕从来不来看我?”
祁徽咬了咬牙,眸色变得冷厉起来。
“我知道是我辜负了皇上,不曾尽过母亲的责任,没有给皇上做过一件衣服,没有看着皇上长大,没有抱过你,没有牵过你的手,教你走路。没有念过书给你听,也没有给你梳过头发……”刘月哽咽,“这些事情,皇上在我肚中的时候,我都想过了,但我没法做到。”
“这辈子,是我辜负你,皇上。”
她流着泪看他。
那瞬间,祁徽心头不可遏制的痛了一痛。
他生命中是缺少了真正的母亲的疼爱,还有父亲的疼爱,这遗憾,永远都找不回来了,也许,人生就是如此。
月满则亏,怎能事事如意?更何况,他这生母,也一样遭受了折磨。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