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转眼那双多情的眼里怒气就消逝於无形。游风无声地叹了口气,“是啊,你养了他这麽多年,他怎麽不是你儿子?我没资格跟你抢,也不会这麽做。”
游风道貌岸然的样子让方正一度失语,嘴唇哆嗦半天末了也只重重“哼!”了声,负气呛声道:“好人坏人都让你做了,我不过是个被人骗得团团转头顶绿云的乌gui王八,我知道什麽!”
“虽然事已至此,你也不用这麽妄自菲薄。”游风云淡风轻的一句安慰在方正听来简直像一个响亮的耳光。他狠狠推了游风一下:”你给我滚!”却因为一个站姿一个坐姿的弱势,根本只是替游风挠了挠肚子,自己却险些跌下床。方正一下子来了气,连爬带踹地下床赶人:“滚出去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别弄脏我的地方,呕……”
连日来没怎麽正常进食,加上酗酒糜烂,方正没打到游风自己先晕得晃了晃,喉头泛上股股酸水。
“阿正,”游风扶住方正的肩,轻声叹了口气,“你不累吗?”
这以往李媛专用的称呼让方正片刻恍惚,来不及分辨此刻游风眼里略显深邃的情绪,便捂住嘴冲向一边的卫生间。
游风跟了过去。方正吐得昏天暗地,最後捂着胃瘫坐在马桶旁。游风绞了毛巾蹲下来,扶着方正的脸帮他把脸上嘴边的污渍擦净。
“你滚……谁稀罕你猫哭耗子。”虚弱的逐客令已经没有丝毫威慑性。
游风想去扶方正,被他打开了手,不由苦笑:“你们两父子,还真是一样的倔脾气。他要不是你儿子,哪能跟你像得这麽彻底?你给他的,谁都抹不掉,我算什麽?当年……不过是浮云,你不在乎,那就不值一提。你说呢阿正?”
游风的说辞不知哪里打动了方正,他的脊梁骨一下子直了些:“哼,我是没你这麽贱。”
游风看出方正的松动,微微笑道:“是是是,我是贱骨头,上赶着伺候你们父子俩,还被你们当皮球踢来踢去,我就是苦命的小丫鬟,老爷你行行好让我照顾你吧。”
方正面无表情,但游风再来扶他时不再推却了。到了床边,游风先帮他整理床铺,脏皱的衣服都理到一边,然後拉平床单,掸松被子。方正在一边看着他任劳任怨的样子,不由嘀咕出声:“你都是自己活该知道吗?”
“我知道,我欠你们的。”游风整理完转过身看他,“那你肯不肯给我机会补偿呢?虽然我不是什麽道德模范,可对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孩子,也是真心想要照顾的。”
方正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麽。游风也没要他为难,转而问:“你睡衣呢?脏衣服换了吧,我去热粥,你多少吃一点。因为别人的错误虐待自己,那不是比我更贱,你说对吗阿正?”
“别这样叫我。”游风转身要去厨房的时候听方正这样说,“只有小媛……”习惯性的珍视,因为想起爱人的欺骗而戛然而止。游风回头看了看他,没说什麽。
等他端着一碗粥过来,方正正靠着床头闭目休息。游风便小声地唤他:“阿正阿正,吃饭了。”
方正坐起来狠狠瞪他一眼,在游风作势要喂的时候抢过了碗和勺,“你欠我的,不吃白不吃。”
吃了几口,方正停顿下来,想问方萌现在怎麽样了。游风见他面色迟疑,问怎麽了?方正摇了摇头。老痞子挺会照顾人,方萌搞不好已经受过了他这一套待遇了。
接下来几天,游风两头跑地照顾方萌和方正父子俩。这一老一小不约而同,至多只肯问他一句对方好不好,却不肯去看对方,也不愿说自己心里怎麽想的。
方正对游风从没有好言相向的时候,却也不曾再当真赶他出门过,也许是为了不动声色得到一些方萌的消息。他也开始检讨自己,也许是时候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大儿子方耀──他真正的儿子。再过不久方耀就满26岁了,进公司做事也有两年了,方正打算在他的生日酒会上宣布国内的子公司由这个儿子接管。想起这麽些年,自己没在方耀身上费多少心,这孩子也确实少有要他Cao心的时候──只除了出柜那件事。
想起这茬,方正脑门上青筋又开始不安分了。自己还真是偏心,对方萌还试过纠正挽救,对方耀的问题根本就是逃避政策视而不见。方正决定要补偿这缺失多年的关心,开始琢磨着怎麽跟方耀谈一谈不要喜欢男人的事……
日子流水般平静地淌过。方萌不愿见方正,也不愿多出去活动,隔世隐居一般在住处方圆500米范围内活动(住处在一个小镇上,是游风一个朋友的空屋)──通常也只是出门买个烟。是的,这段时间方萌学会了抽烟。跟方正一个牌子的,滋味又苦又涩。
过了些天,方萌迎来了一个新访客,他的哥哥方耀。其实并不意外,以前不管他躲到哪里,他这哥哥总能不动声色地找到他。只是这回,却有什麽不一样了。那双视线不再是灼灼不可逼视,少了些火花,却多了些温情。
方耀刚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问他怎麽瘦成这样,憔悴又消沈的。方萌抿抿唇,深觉无从说起,便只歪头打量方耀,“哥,你这阵子好像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