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笑著回道:“已经没事了。再不来工作我就没钱吃饭了。”
蒋田立刻犹豫地低声问:“你是不是没钱了?我可以先借你一点。”
一听蒋田愿意借他钱,燕飞有点心动,他想买袜子。
“我们几号发工资?”
“每个月20号到勤工助学办公室领工资。”怕燕飞糊涂到这个也忘了,蒋田特别说明,然後他有点难为情地提醒:“你最近都没怎麽来,钱可能会比较少。”
“嗯。”看看自己的脚丫子,燕飞说:“那你借我20块吧,拿到工资就还你,我买袜子。”
“好。”蒋田倒是豪爽,从屁股口袋里拿出一个和燕飞一样破旧的乾瘪钱包,从里面拿出20块钱给了燕飞。燕飞趁机瞅了瞅,蒋田的钱包里也就只有两百块钱多一点。
“谢了。发了工资马上还你。”燕飞把钱直接塞到口袋里。
这时,有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燕飞,你已经借了蒋田好多钱了,每次都说发工资就还,这回不会又赖帐吧?”
燕飞朝那人看了过去,蒋田赶紧说:“他也没借我多少。”
燕飞在心里皱眉,他还真没想过前燕飞可能会欠债。他看著那人说:“我最近脑袋有点糊涂,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不记得了。我欠了蒋田多少钱?”
“没多少。”蒋田朝那人使眼色。燕飞刚自杀,他也怕再刺激到他。
那人看到了蒋田使的眼色,对燕飞不满地撇撇嘴,扭过头说:“你自己问他吧。不过你欠我的50块钱都一个多月了,该还了吧。”
什麽?他还欠这个人五十块?!燕飞不在心里皱眉了。看看已经陆续抵达的勤工助学的贫困生们,见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带著不喜欢,燕飞的心里有了谱。
“嘿,我一共欠了多少钱?你们给我算算。我以前喜欢欠钱不还,现在可不喜欢。”从来只有别人欠他的,他钟少爷什麽时候欠过别人的钱?
蒋田赶紧朝大家摆手,对燕飞说:“等你发了工资再说吧。咱们该干活了。”
“别,说清楚,不然我吃不下饭。”拉住蒋田,燕飞朝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勾勾手指:“你来告诉我好了,我到底欠了多少钱?”
“你自己欠了多少你自己还不清楚吗?”那个人显然对燕飞的勾手指很感冒,口吻更不好了。
“欠太多,不记得了。你们不说,我就不还了。”燕飞的眼神一沉,整个人的立刻变得严厉了许多,就是蒋田都不敢出声了。
那人没想到燕飞借钱不还还敢这麽理直气壮,丢下手里的抹布走过来,恼怒道:“你欠我50,欠刘冬20,欠蒋田两百三,欠王许30。我们这届勤工助学的人你哪个没借过?还不了钱你就不要借,借了不还又自杀。要自杀你就去跳楼,喝安眠药算什麽?博取同情吗?自杀了就不用还钱了?你家没钱,我家也没钱,凭什麽你一自杀就一笔勾销了?”
“李显乐,你少说几句!”
有人过来拉开了那个人,然後对面无表情地看著李显乐的燕飞说:“他就是这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你出了事大家都很担心的。钱等你有了再还。”
李显乐挣开那人的手,喊道:“我就是要说!他每次都说发了工资就还,每次一发工资就说家里要用钱,等下次。咱们哪个不是家里困难的?不困难谁来食堂擦桌子?他自杀,他可怜,就不用还钱了?那我也去自杀,我家里欠的债是不是也可以一笔勾销了!”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蒋田不高兴地把李显乐推开。
燕飞突然笑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笑什麽,反正就是笑了。他这一笑,还要再说什麽的李显乐住了嘴,燕飞刚才的那一笑让他打了个寒战。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是真糊涂了,忘了好多事,喝了那麽多安眠药没有副作用也不可能,对吧。”燕飞上前一步拍拍蒋田的肩膀:“你帮我统计一下我到底欠了多少钱,你再借我10块,我可不想还你钱的时候是二百五。”
蒋田回头,有点著急:“大家都是一起勤工助学的,你慢慢还就是。”
“蒋田。”个头最矮的燕飞抬头,他只喊了蒋田的名字,但蒋田一看他的神色,心里一凛,下一刻,他本能地说:“好,中午工作完了我就帮你统计。”
“行,我下午找你。”恢复笑容。没有再看其他人一眼,燕飞转身走到水池旁的台子前,拿起一个红马甲套上,然後拿了一块抹布和一个托盘走了。
“拽什麽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好像是我们不对似的,比以前更讨厌了!”李显乐瞪了走开的人一眼,起起刚才被自己丢下的抹布,也走了。
“蒋田,你跟燕飞说说,显乐不是故意针对他,但他总是借钱却从不还也确实太过分了。也就你能受得了他。显乐如果不说,咱们谁也不好意思开口跟他要钱,但大家都困难,十块二十块也是钱。”有人走到蒋田身边说。蒋田叹了口气,点点头:“我会跟燕飞说的,不过燕飞不是也说了麽,会还钱的。”
“但愿吧,他说好